ⅰ

    “付郁姐，财政部的内位还是不肯批。”小林拿着手里的文件报表，低着头不敢看我的表情。

    “又不批？”我放下手里加了双倍浓缩的咖啡，有些烦躁的捋了捋微卷的长发，接过小林手里的报表，站起身“我去和他谈。”

    “好的，付郁姐。”小林看到我的动作，长舒一口气，跟在我身后，“单部长的意思是财政部今年的预算主要在老项目升级改造上，新项目的预算太高了，所以想从咱们这边降一降。”

    “降？”我嘲讽的拉了拉嘴角，“单部长真是身居高位啊，一个降字，我们的计划书，招投标这些不都得重来吗？怎么降？”

    “付郁姐…”小林看出来我在暴走的边缘，嗫嚅着不敢劝我。

    “行了，别跟着了，把计划书再筛一遍，看哪里还能抠搜点，做好二手准备。”我走到电梯口，摁下上行键，嘱咐小林，“当然，先稳住黄总，别让天宇内边钻了空子。”

    “好的，付郁姐。”小林听完，立马转身忙碌起来。

    8楼—

    我手搭在财政部部长办公室的门把手上，深吸一口气，开门，笑的灿烂“单部长，怎么又卡我们部门呢？”

    看到男人熟悉的冷漠脸，我后牙都要咬碎了，但是还是装出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这份计划书已经满足上次说的预算了，上周的会才刚刚开过，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降到预算内，您就批给我们。”

    “上个季度营收不好，预算有限，老项目比较重要，他们多要一点，你们不就少一点吗？”单霁敲着键盘，丝毫不在意我。

    “老项目？”我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忍着，坐到他的办公桌前，“王部长那边我还是知道一点的，老项目上个季度的营收挺不错的，他们部门都发了奖金。哪里就营收不好了呢？”

    “员工工资对外可都是保密的，付部长是从哪里知道，王部长的部门发奖金了呢？”单霁终于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到我的脸上，“付部长，违反公司规章制度，可是要扣工资的。”

    “单部长，公司规章制度里面只是说工资数额保密，对于发不发奖金这一事实，可没说必须保密哦。”我身体微微前倾，“不过单部长每天坐在办公室里面辛辛苦苦敲键盘决定我们的生死，当然没时间关注这些小事了。我们跑业务有多难，单部长当然也不知道了。”

    “公司上上下下谁不难，预算就这些，如果每个部门都像你一样来找我，那我每个部门都要宽限吗？”单霁将身体向后靠，审视着我，“付部长的能力，全公司有目共睹，这点小事，相信对你来说，不过如此吧？”

    “不用给我戴高帽，这次的预算是之前就决定好的，不能再低了。”我敲了敲桌子，“单部长再好好想想，上次董事长对我们的项目也很满意，如果下周这个项目下不来的话，那我们一起见董事长吧。”

    我站起身就要往回走，单霁叫住我，“再降百分之一。”

    “百分之一？”我回身看着单霁的眼睛，“单部长不用着急，明天早上给我答复也来得及。”

    说罢，我就出了门，憋着一肚子气去了公司天台，点烟的时候心里就在咒骂单霁了，等一根烟抽完，我才打电话给小林，“小林，帮我约一下黄总，就说有瓶好酒。”

    “嗯，对，还是上次的包厢。”我拿出随身带的薄荷糖，塞进嘴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晚上，饭局结束后，我才在卫生间吐了个天昏地暗，小林拍着我的背心疼的说，“付郁姐，这次你喝的这么狠，黄总才愿意降百分之零点六，这也不够单部长的要求啊。”

    “单部长的要求？他算老几啊，让老娘达到他的要求？”酒劲上来，我才敢把心里的话骂出来，“妈的，这个项目搞不下来，都怪他单霁，没了这个项目，捅到董事长面前，看他单霁嘴还硬不硬。”

    接过小林递过来的水，我漱了漱口，强迫自己清醒“好了，也折腾这么晚了，打车回吧。”

    “付郁姐，要我帮你打车吗？”小林看着还是不太清醒的我，有些担忧。

    “没事，我还没醉到这个程度，打个网约车而已。”我拍了拍小林的肩，示意她先走。“到家记得给我报平安啊。”

    等看到小林上车，我才从包里取出香烟、点上，用另一只手打开手机打网约车，同时心里腹诽着‘妈的，今晚喝的真的有点大了，再吹吹风再走吧。’

    ‘都怪单霁，妈的，狗东西，明天早上再找他谈一次，要是不成，我就真去找董事长了，豁出去了，反正我不要脸，妈的’

    ‘我靠，这么多人打车？二十分钟？那我再去吐会。’

    等我吐完出来，门口正好停着一辆白色的小轿车，看了看手机页面的司机已到达，没多想，我就上了车，“4677，丽都花园。”

    靠在后座，我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卸下了，只觉得酒劲冲上大脑，浑身无力，就这样睡过去。

    单霁从后视镜里看着坐在后座的付郁，一身的酒气混合着淡淡的烟味，是他非常讨厌的味道，但是付郁眉头紧皱着，一副又累又不舒服的样子，脸颊上明显是喝多后浮上的红晕，嘴唇上还带了几丝水光，应该是刚吐过。

    他心里叹了口气，给朋友发了条消息“路上堵车，一会就到。”随即发动车子。

    等到了丽都花园，看到付郁在后座睡的安稳，单霁有些无奈，‘心这么大吗？’但是还是下车去了后座，轻轻拍了拍付郁的肩膀，“付郁？醒醒？到家了。”

    我一睁眼，就是单霁的脸，吓了我一大跳，“我靠？单霁？！”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你穷到兼职网约车了？”

    “虽然咱俩不对付，但你也不用当我面说我穷吧”单霁无语，“是你自己上的我的车，我出于好心给你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