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一 常守一颗圆光

    梁曼正襟危坐，满脸严肃。旁边的人却歪头托着下巴，望着她一个劲儿傻笑。

    郑重其事的开场白被他盯得一连说了几次都没能完整继续。

    梁曼咬着唇，脸上微微泛红。她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再次失败了：“干嘛这么盯着我！不准嬉皮笑脸的！”

    可是因为刚才的事情，音量再怎么高都无法对他造成什么杀伤力。云凌忙道：“抱歉抱歉！”

    但刚把头转回去一会儿，他还是慢慢转了回来，眼睛弯弯地瞧着她。

    梁曼只好逼着自己不去看他。她故作冷漠道：“…心法早已说明了，沉溺情爱对修行是大大的无益。掌门还是尽早摈弃杂念，重新开始修行吧。”

    峰花眨眨眼，大大方方道：“既然我已经功力尽失，那就此当个普通人也是不错的。没了就没了，为何还一定要重新再开始修行呢？”

    梁曼急道：“什么没了就没了？你可是天下第一的太初峰掌门啊…！”

    云凌笑道：“太初峰掌门又如何？天下第一又如何？”他趴在桌子上，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我却觉得，这短短做普通人的几天日子，比我前二十五年加起来的所有日子都充实快乐的多。”

    梁曼哑然。虽然她之前嘴上说峰花回去后不一定还能当的成掌门，但那都是为了诓他不许再和自己一个屋子睡觉的借口罢了。她心里清楚地知道，大长老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可看着他此刻坦坦荡荡的眼睛，她又清楚地知道云凌说的话是真的。他是真心觉得做普通人比做天下第一要好。

    对着他的眼睛，再又联想到他刚才话里若有若无的一再暗示，梁曼又有些扛不住了。她微微羞赧着撇过头去，躲过他灼热的视线：“那你回去怎么和大长老交待…！”

    云凌想了想，认真道：“实话实说。大长老将我抚养长大，已算是我的半个亲生父母。我必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他的养育之恩我是必定要好好报答的。可是做掌门又不是报答的唯一办法。做个普通人也是可以的啊！”

    准备了一肚子劝解他放下情爱的话全被堵了回去。眼见着每条路都被云凌封的死死的。梁曼只能脸红着羞恼道：“掌门的喜欢根本不是真的喜欢！你只不过是…只不过是雏鸟情节罢了！”

    梁曼不遗巨细的把雏鸟情节和云凌好好解释了一番。她将云凌失明以及复明后对她的一系列反常一一指摘出来，逐条分析给他听。

    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有些心灰意冷的难过了。但脸上还是强作冷酷地总结道：“所以懂了吗？你对我的感情并不是真的喜欢…你不过是失去功力后第一个遇到了我而已！”

    云凌听后却道：“…是吗？可我却觉得，我喜欢梁曼是命中注定的事。”

    他一边细细回忆，一边望着梁曼慢慢道：“我快掉下悬崖，是梁曼冲过来死死拉住我不放。我看不见，是梁曼带着我一路逃出生天。我伤害了梁曼，梁曼却仍然没有丢下我…并不是我复明后遇到了梁曼才会对梁曼动心。而是梁曼这样对待谁，谁都会对梁曼动心。如果我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是别人，我并不一定会喜欢上她。但被梁曼这样一再救过的人，无论是谁，都一定会喜欢上梁曼。”

    他郑重其事地做下结论：“所以，我的想法是。我一定会喜欢上你。从你在悬崖边上抓住我手的那一刻开始，这一切的结果就是命中注定的了。”

    梁曼的脸颊随着他的话越发绯红起来。她恼羞成怒：“…随便你！爱喜欢谁喜欢谁！懒得管你…！”

    两人沉默了一阵。梁曼脑子乱哄哄地东想西想，云凌却在那里看着她越笑越开心。

    她羞恼道：“你到底在笑什么！”

    云凌一脸得意：“我在笑，我发现了梁曼的一个秘密。”说完就坏坏地挑一挑眉，单手支着下巴得瑟地歪着身子盯她。

    梁曼终究还是不能沉得住气。她咬住唇，故作不在意地冷漠：“哼…什么秘密?…”

    云凌卖着关子。他一边伸手慢悠悠地在她的注视下轻轻点着桌子，一边故意不紧不慢地拖长了声音：“刚才，我好像听见了梁曼的心跳…梁曼心跳的好快啊。这是不是说明…梁曼也喜欢我?”

    只一瞬间梁曼的脸就红透了。她从头一整个儿的红到了脚后跟，浑身烧的和滚了开水一样。还是顶不住对方视线的压力。她破罐子破摔地闭着眼大声道：“…是！那又怎样…！”

    峰花的眼睛马上变得亮晶晶起来：“所以，我们算是心意相通了吗？我们相爱了对吗！”

    “…谁和你相爱了！少在这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