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伤口(剧情/虐身/精神对峙)
见完华国军方的人之后,Zero又接着回去补觉了,Ghost坐在监视器前看着书,突然听到耳机中传来痛苦的呻吟声,立刻抬眼看向屏幕,放大,看见她蜷缩成一团,神情惊惧,陷在噩梦中。 他想到早些时候看到的那份资料,她父亲遇害时,她就躲在卧室的衣柜中,在救援赶到时,她已经看到了她父亲的惨状。也因为她父亲身份特殊的缘故,这些档案被刻意封存,Price一开始才没查到。 呻吟声慢慢变成了微小的抽泣声,听得Ghost心也跟着揪起来了,当他意识到他在心疼她的时候,手上的书已经被他捏皱了好几页。 狭小的衣柜,幼年她躲在里面,拼命捂住嘴不敢发声。但柜门外是狂笑声,挥砍声,以及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这些声音在她脑海中不断放大。 Zero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这是一直萦绕在她内心深处的阴影,本来她还会尽力逃避、忽视,今日突然被提及,她才发现,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梦魇非但没有模糊忘却,反而细节越来越清晰。 她的意识在奋力挣扎,但她醒不过来,还越陷越深,她快要被这会议淹没,谁来帮帮她。 “醒醒!” 突然,她感觉自己在被人摇晃,有人伸出手拉住了即将溺毙的她,她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抱着那只手臂。 Ghost看着紧抱着他胳膊不松手的小孩,有些头疼,这么摇她都不醒,看到一旁的瓶装水,对着她的脸直接泼了下去。 Zero被泼醒,由于没有戴眼镜,视线有些模糊,尚未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大口喘着气,转头时,近在咫尺的幽灵面具让她愣神,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他是谁。 “可以松手了吗?”他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Zero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死死抓着他的胳膊,脑子里的弦瞬间就被烧断了,立刻松开了手。 “Sorry.有什么事吗?” “Price让我看着你,虽然我懒得管你,但我想你如果再不吃饭可能会饿死,到时候还得听Price教训。过来喊你吃饭,谁知道你半天不醒就算了,还抱着我死活不放手。”Price甩了甩被她拽得发麻的手,小小一只,没想到还挺有力气。 “下次吃饭别指望我再喊你,快点下来。”Ghost放下话就往外走,还顺手帮她带上了门。 Zero按了按太阳xue,长长呼出一口气,虽然Ghost对她一直算不上友善,但这次的确要谢谢她让自己从噩梦中醒过来,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还好他刚好过来了,叫醒了自己。 她下意识地将右手搭在左手手腕处,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Ghost出门并没有立刻就走,她刚刚醒过来时的空洞眼神被他尽收眼底。她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她痛苦的喘息声、呻吟声和啜泣声在耳机里一直环绕着,听得他心烦,于是他过来叫醒了她。 她在睡梦中抱住了他的手臂,虽然用尽了她的全部力气,但其实对Ghost而言,脱离她的束缚并不难,但他没有,任由她抓着。 她很快就来了餐厅,Ghost已经在那里了,手上在擦着他的手枪,桌上只有一份意面,不在他坐的位置上,似乎是在告诉她是她的那一份。 前几日专注于解码,她吃东西就很随便,找了点吐司和饼干,经常是一边叼在嘴里,一边敲着键盘,Ghost也看在眼里。吃饭都这么应付,难怪看着风一吹就会倒。 经过刚刚的小插曲,Zero觉得有些尴尬,她轻轻坐到意面前,悄悄观察着Ghost,发现他把自己当空气,放下心来,开始用餐。 这份意面意外的味道还不错,她心里感叹着,自从来了英国,她吃饭一直很糊弄,毕竟这里本来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对她而言,对食物的要求是,正常、能吃就行,口味反倒没那么重要了。 Ghost余光里,她慢吞吞地吃着面,很安静。 突然她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这是早上见完军方的人后,Price和她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将她原先的东西都还给了她,当然,除了那把裁纸刀。 她掏出手机,是她原先安的一个筛查插件发来的消息提示,而这个插件就是她特地研究出来在网络上追踪当年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的。 怎么回事?怎么和父亲有关联的人都在同一天冒出来。 她瞬间手脚冰凉,饭也吃不下了,急着回去仔细追查,端起盘子,却被Ghost叫住了:“吃完。” 她没想到Ghost会管这种闲事,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吃饱了。” “吃完。”这次他的声音冷硬下来,明晃晃的命令语气。 她看过去,他眼里的压迫感毫不掩饰,真的就像他的面具给人一样的阴森感觉,让人后背发凉。 她知道和他对抗毫无胜算,只好又坐回去,三下并两下快速解决,却又不小心噎住了,又大口喝着水,勉强吞了下去。 Ghost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察觉到她的手在轻微发抖。 总算吃完了,Zero再度起身,拿起餐盘往洗碗槽走去,这时又听到Ghost开口:“放池子里就行。” “知道了。”她照做,洗手时,看到旁边餐具盒里放的餐刀,心微微一动,悄悄顺走了一把,藏在袖子里。 Ghost看着她像只猫似地绕过他往楼上溜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插件追踪到的是一张车祸现场的照片,其中有一个受害者的特征符合当年的凶手之一,她按照照片信息追踪下去,查到事发越南某地,当地的交管系统、医院系统和殡葬系统的信息她迅速筛查,但都一无所获,就像被人刻意抹除了。 线索又断了。 又是这样。 每次都是这样。 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烦躁起来,脑子里又闪过当年的场景,她甩了甩头,想脱离那段回忆的控制,但越想控制,记忆就像潮水一般,扑面而来。 她大口喘着气,视线落在了带回来的餐刀上,又闭眼试图平复情绪,无果,拿着刀走进了浴室。 Ghost清洗着餐具,换做平时,他才不会这么好心,但刚刚看她情绪不对,又想到前几日她手臂被Konig伤了,遂做了这个老妈子。 收餐具时,Ghost很敏锐地察觉到餐具盒有被动过的迹象,清点了一下发现少了一把餐刀,他迅速反应过来,低骂一声:“Fuck!”快步往楼上跑去。 刀刃划开手腕,血顺着手指滴落在纯白的洗手池上,红得醒目,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略微清醒,但还不够,餐刀比她原来的裁纸刀要快得多,但痛感似乎要差上那么一些。于是,她又划了两道口子,血流得更快了,温热的触感带走那些冰冷的记忆,让她好受了一些。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墨镜挡住了大部分情绪,还好,看上去没有狼狈。 她的眼镜被特意设计过,加了一对偏振片,可以自调正常镜片和墨镜镜片,自从她离开学校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调成墨镜片没变过。 她苦笑,这样很适合虚张声势。 “你在做什么?” 她听到了Ghost的声音,有些错愕,不过手比脑子要快,她迅速把放下袖子,将餐刀藏在其中,打开水龙头,冲刷掉血迹。但没想到Ghost直接推开了浴室门,在她面前站定,扯过她藏在身后还没洗干净的左手,掀开袖子,伤口血流不止,她的所有举动无异于掩耳盗铃。 她试着给他解释,“我不是自残,这只是我保持冷静的一种方式,我有分寸。”她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Ghost看着新旧伤口,他当然不会信她的鬼话,眼神更冷。分寸?有个屁的分寸,再割深点就是动脉了,他握紧她的手臂先按压止血,抽出餐刀收了起来。 他的眼神都在冒火了,Zero识相地避开视线,虽然他也看不到自己的眼睛。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水流声,和她紧张的心跳声。 大概两分钟,还是三分钟后,他终于开口,“跟我过来。”他这么说,也不容她拒绝,把她拖了出去。 她坐在床边,Ghost单膝跪在她面前,细心地帮她处理着伤口,他很熟练,她低头看着他,有些出神。 Ghost为她包扎好之后,警告道:“若你之后还想自残,不如来找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极致的痛苦,而且还不会留下伤口。” 听出了他威胁的语气,但她不以为意:“那就谢谢了。” S小队里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Ghost不悦,“你以为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好好回答我的话,你是听懂了还是要我再说一遍?” 他强势的态度,让她莫名想到了那个令他厌恶的继兄,她皱起了眉,没有接话,就这样和Ghost对峙着。 她戴着墨镜,Ghost看不清她的神情,见她不说话,Ghost也按耐不住火气了,按住了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回话。” 纱布上的血迹面积就此扩大。 Zero疼得差点叫出来,但她咬住了唇,硬是将痛呼吞了回去。 Ghost的耐心到达了极限,伸出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按在床上,“哑巴了?” 挣扎间,她的眼镜脱落,整张脸就这么暴露在Ghost面前,四目相接。 那双琥珀色的双眸里全是倔强,毫无血色的脸上写满了不服。 突然,她笑了,然后挑衅地说道:“有本事就掐死我啊。” 不知死活。Ghost想。 自从遇到了这小孩之后,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他的意料,自己的情绪也被她牵扯着。他感觉到她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不是害怕,而是痛的。 二人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终究还是放开了她。 他低头看着她的手腕处,先前算是白包扎了。 重新帮她包扎好之后,他一言不发地走了,回到房间后,监视器上,她抬着受伤的手腕与视线齐平,遮住了大半张脸。 Ghost闭上眼,倔强的双眸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没有察觉到心率飙升到和他高强度训练时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