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冷静（无h）

    楚渔用冰箱里仅剩的东西做了两道菜，又站在主卧门前。

    “咚咚咚！”

    “裴……”

    门拉开一半，房间里没开灯黑漆漆一片。

    裴若站在门内，换了一身长袖长裤的睡衣，头发半干散在肩头，眼睛隐约看着还通红一片。

    楚渔暗自咬住舌尖，顿一下才问：“吃点东西？”

    “嗯。”

    裴若面无表情，稍微抬眼看下，发出几不可闻的应答。

    一丝欣喜一丝庆幸出现在楚渔脸上。

    裴若没管她反应，抬起脚就要往前走，楚渔连忙侧开身子让出路来。

    而后，两人沉默地吃着晚饭。

    裴若吃得比平时少些，先放下碗筷。察觉到旁边的视线，心里一阵烦躁，脚下踢了一下楚渔。

    “不准盯着我看。”

    “好。”

    裴若说完就起身往卧室走。

    走到一半，突然停下来转回头。楚渔迟一秒对上她的视线。

    “怎么了？”

    裴若小声啧了一下，没有回答，转回来进了房间，门被关得嘭一声。

    楚渔其实心里发虚得很，等她全部意识回笼的时候，她已经被赶出房间了。

    像是时间线被拨回正轨。此时的她才刚刚结束学习活动回家来。行李在门口，书包在沙发里，伴手礼在茶几上。

    楚渔手掌上的黏腻感和沾在鼻尖的清香，以及窗外早已不是黄昏的昏暗灯光，都在提醒她刚刚在主卧里发生了什么。

    心脏重新剧烈跳动起来，胃里一阵隐痛，喉间发出低沉压抑但音量十分小的发泄声。

    在浴室里洗干净手，看着镜子里，五官皱成一团满脸都是懊恼神情的自己，感觉更加胃疼了。

    两手按在脸上揉搓，像是要把五官捏散重新摆放。

    “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呢！”

    “蠢货，你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你怎么不去死啊！”

    “……”

    楚渔再出来时已经恢复正常。

    除了去敲了几次门，一切都像是正常的轨迹进行着。收拾行李，做饭，询问裴若要不要吃，然后收拾厨房，坐在沙发上刷会儿手机。

    手机屏幕在十分钟里由亮转暗，最后彻底息屏。楚渔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回过神来。

    以往这时候，裴若也会在客厅，电视里会放着最近的热门电视剧。

    楚渔放下手机，叹了口气。

    “啪！”

    脸被自己的手狠狠扇到一边，火辣辣的疼痛让人咬紧后槽牙。

    视线之内，茶几上的牛皮纸礼物袋映入。是楚渔这次去外省学校学习，在空余时间里买的一些当地特产，密封好的辣味牛rou干和酥香糕点之类的。

    楚渔去房间找来便利贴，伏在茶几边写写改改，重写了几次，才贴到口袋上。

    把口袋从茶几提到餐桌上，放了一会儿不放心，又挪到玄关置物柜上。

    楚渔抿了抿唇，拿手机一看，这么一会儿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这才回房间找出干净衣物去洗漱休息。

    第二天天刚亮，楚渔就醒了，躺床上先尖着耳朵听门外动静，有人走动。一会儿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迟迟没有关上的动静，楚渔心里的鼓越敲越急，翻身下床要往外去。手刚碰到门把手，就听见咔哒一声。

    门外果然没人了。

    楚渔看向玄关柜子，牛皮纸袋已经不见了。

    接下来几天，楚渔都没再见到过裴若。

    发过几条消息，裴若只是说在宿舍住。楚渔又不敢问还回不回房子了。害怕得到明确的回答。

    好不容易到了周五，便利店的兼职刚结束。

    【在？来校门口。】

    楚渔正在往小区里走，收到信息，脚下步伐就转了个弯。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越野型汽车就停在裴若面前。

    裴若拉开副驾驶坐上去，没管那道明晃晃的视线，一直翻看着手机，时不时打字回复消息。

    楚渔嘴张了张又没发出声音，把车启动回小区。

    车就停在楼下，两人一前一后下车进单元楼，打开大门。

    裴若径直走进去，没有开灯。

    楚渔的手刚要挨到开关就被喊住。

    “别开客厅的灯。”

    “啊？哦。”

    客厅不开灯也不至于完全看不见。窗帘只拉了薄纱的一层，楼层不高，外面的路灯多多少少能照进来一些，借此就能看见客厅布局。

    “先去洗漱，一会儿再说。”

    楚渔照做。

    洗漱好出来，楚渔坐在客厅地毯上，没有玩手机，就看着裴若房间方向。

    房间门没有关上，里面有电吹风的声音，等了一会儿声音消失。

    房子里陷入安静，楚渔能想象到裴若正坐在床边。楚渔盘坐着，手支在膝盖上撑着脸。面前思绪一不小心又回到了那时，片刻回过神来。

    “啪！”

    又是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要打就多打几下，别在这装样子。”

    楚渔抬头，看着裴若站在房间门口，脸上带着讥讽。

    见人僵在那里不动，裴若又撇了撇嘴，走过去。脚尖踢了踢楚渔的腿，“坐到沙发上去。”

    等楚渔坐好，裴若坐在她刚刚的位置上，同样的姿势面朝着她。

    “以前为什么让我搬过来住？”

    楚渔一时没反应过来，沉默了几秒才回答，“你当时在宿舍闹矛盾，我想着你不介意跟我一起的话，出来住会方便的多。”

    当时确实是有这个原因。

    “还有呢？”

    “……”

    “想……让你开心？”

    “没有因为这样方便你更好下手？”

    “没有！绝对没有！”楚渔急急忙忙地回答，连带着摆手的动作，“我真的，我没有想伤害你，对不起……”

    不等她说完，裴若突然丢了个东西在楚渔脸上。楚渔眯着眼睛去捡，待看清楚是什么又紧紧握在手心里面。

    “我写的是真话，你要是……可以报警，我会配合的。”

    “除了报警的话，就让我走？”

    丢的是一个纸团，楚渔贴在牛皮纸袋上的，写的大概是裴若可以去报警让她受惩罚或者想搬走什么的。

    “不是！是我怕你觉得见到我恶心。”

    “我可以帮你找房子，找人给你搬东西，然后……”

    “我会彻底消失在你眼前，让你眼不见心不烦。”

    裴若没有回答，就看着她。

    楚渔被看得心里发毛，思考着自己的话，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张着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裴若突然冷呵一声。

    看着楚渔宽松的旧短袖，空荡荡的挂在身上，穿大了的领口歪斜着，漂亮的锁骨窝露出来一半，裴若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来解气。

    “把衣服脱了。”

    “啊？”

    “裤子也脱掉。”

    楚渔看着裴若认真的眼神，揪着衣摆犹豫不决。

    裴若啧了一声，露出不耐烦，“你看到的还少吗？我叫你脱个衣服就不愿意了？”

    倒也不是那个意思，楚渔心里想着不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