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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箭的力度实在太轻,不仅没有射中他,反而被维拉德稳稳地握住了箭身。他转过头,看到了瘫倒在地上的罗阡。他单手握着弩/箭,小臂被洞穿了,难以想象是以怎样的意志力射出这一箭。“这是你的最后一根箭了。”维拉德挑眉道,“为什么?”罗阡:“这是她……拿命都要救的人。”她是谁,不言而喻。当然是那个穿着白裙子,毅然跳进了蜘蛛口器里的女孩。维拉德笑了:“你不该有这样的仁慈。”他反手将箭扔了回去,力度极大,精而准。利器洞穿了罗阡的咽喉,将他钉在地上。他死了。隔得太远,拿玫并没有听清楚那两人的对话。但罗阡临死前依然望着自己的方向。那张僵硬的脸上,残存着……某种难以形容的、近乎于柔软的情绪。拿玫没想到他会帮自己。维拉德终于站在她面前。他低头望着她,不紧不慢地再次从背包里掏出了什么——似乎是一个小小的魔方。他将这东西猛地往地下一扔,一团乳白色的烟雾蒸腾出来,呛鼻的味道令拿玫爆发出一阵咳嗽。下一秒钟,她发现自己和维拉德站在一个淡蓝色的方形盒子里,仿佛置身于一个带着屏障的水上世界。淡蓝色光幕上隐隐约约透出了外界的人影,但它们却变得模糊不清。拿玫:“这是什么?”“别人的道具。”维拉德说,“能够给我们一点小空间。否则……”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番,“我们话还没说完,你男朋友就会进来杀了我。”拿玫摊手:“你也知道他很厉害。那你何必要来?”维拉德却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审视着她:“他真的爱上了你,为什么?”拿玫仰望着他。她并不回答,却反问道:“你为什么要杀路显扬?”维拉德:“他是一个必须清除的BUG,就像你一样。”“如果你不死,这个游戏永远不会结束。”他说,“我并不讨厌你,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点。但是,你必须死。”拿玫:“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维拉德:“你不需要懂。”他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支手/枪。黑洞般的枪口,对准了拿玫的头。拿玫的表情微微抽搐。接着她再次抬起头,十分诚恳地说:“等一下,在此之前,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武器?你是机器猫转世吗?”维拉德无动于衷地笑了笑:“你的垃圾话真的很多。你是靠这些乱七八糟的垃圾话,让他爱上你的吗?”“你真的很在意我们的感情。”拿玫忍不住幽幽地说,“这听起来像是一个牡丹solo的直男会问出来的问题。”维拉德:“……你怎么知道。”拿玫:“很简单,因为……”“够了。我不能再跟你废话下去了。”维拉德很不自然地扭了扭脖子,“不然我要被你带跑了。”他瞄准。上膛。扣住扳机的食指动了动。下一秒钟,他的手剧烈颤抖起来。枪口的方向也随之而大幅度转动。一大口血从维拉德的嘴边喷涌出来,和依然残存在脸颊上的唇膏混在一起。过于刺眼的鲜红。他感到心腹一阵绞痛。像是有一只钢刀在他的五脏六腑里搅动着。“怎么会……”电光石火之间,他想到了什么。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那只手表。维拉德狠狠地拨动指针,却根本毫无反应。熠熠生辉的碎钻,仿佛在嘲弄他徒劳无功的努力。而拿玫当然不会放过对手突然的松懈。她飞快地站起来,反抢过他的枪,枪/口直指着他的头顶。维拉德的身体软弱无力,根本没有办法还击。他又呕出一口污血。鲜血沾湿了他的脖子和前襟。血里隐约混着脏器的碎片。拿玫第一次看到这不可一世的男人变得狼狈。他眉头紧蹙,嘴唇隐隐泛出青紫。拿玫上下打量着他:“你中毒了?”维拉德抬起头。一把火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看着拿玫,眼神里只出现一丝被撼动的诧异:“我输了。”拿玫嘻嘻一笑。“我竟然输了。”维拉德说,“但不是输给你。”他索性坐了下来。单膝撑起,一只手搭在膝盖上。“这时候就很想抽一根烟,可惜,最后一根烟已经给了别人。”他淡淡道,“蒋睫告诉我,你们一起玩过游戏。在那一局游戏里,你的时间可以一直重置,最后你获胜了。是这样吗?”拿玫:“啊?你在说什么。”他的话勾起了拿玫并不好的回忆。人偶村庄,那是她所玩过的、最可怕的游戏。于是她古怪地看了对方一眼:“蒋睫是这么说的吗?不对啊,她的理解能力没那么差吧。”“什么不对?”维拉德追问。他又呕出了一口血。泛着红血丝的眼珠死死盯着拿玫。濒死的脸显出几分痛苦与狰狞,他只想得到一个答案。拿玫:“时间怎么可能重置呢?怎么会有这种超出物理规则的事情?是我……算了,不想解释,好麻烦,你就理解为我一直死了又活吧。反正和时间没关系的。”维拉德大笑出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拿玫:“原来什么如此?”维拉德:“给我下毒的人是蒋睫。她的道具根本不是手表,什么重置时间,都是瞎编出来骗我的。她真正的武器是……那支口红。”拿玫:“哦,我想起来了,我们那局游戏里确实有一支混着尸油的唇釉。估计道具灵感是从这里来的吧。”维拉德却再次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复杂又苦涩的笑容。原来蒋睫早看出了自己的杀心。并且在他向她动手之前,已经决心要杀死他。——有毒的口红,这是一个多么鸡肋的道具啊。在她吻他的时候,她自己已经中了毒。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献上这一吻。维拉德眼前再次出现对方冶艳的唇和过分冷静的双眼。她太聪明了,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在撒谎,她就给自己留下了后招。他再次抬头看向拿玫:“你运气真的很好。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愿意为了你去死?”拿玫:“为什么?我也不知道……”维拉德:“其实我早该知道,这是一次注定会失败的任务。不止他爱你,原来这么多人都爱着你……可是为什么?你明明只是一个……”这多么可笑啊。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