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合欢功（一）
第二章 合欢功（一）
班博睁开眼，天还未亮，早起的鸟儿在窗外扑棱着翅膀。真珠还在熟睡，胳膊像水灵灵的藕节一样，横在他的胸口，压得他有点气短。他轻轻地挪下床，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下体鼓胀得难受，班博冲了几趟冰水，总算冷静了下来。回到房间，真珠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睡眼朦胧地问他去了哪里。她半个身子藏在被子里，露出半个胸脯。班博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脸颊。他闭上眼睛，放下水盆，扭头往外走，“水我放这里了，你快点洗漱。” 真珠笑了起来，“你怎么害臊了。” 班博心浮气躁。他先去了大殿，坐在堂下念了几通静心咒，才安下心来。班瑞尊者领着弟子，在上首左侧的位置坐下，“护法为何一人在此？神使大人呢？” “还在准备，马上就来。” 班瑞使了个眼色，示意班博上前，悄声对他说“傍晚来找我，不要引人注意。”然后又提高了音量，训斥道，“身为护法，怎么能丢下神使大人不理。” 说话间，真珠步入大殿，气定神闲地在正中坐定后，才向各位尊者问好。堂下的弟子们悉数入座，德旺尊者却迟迟未来。 “德旺兄怎么还没来？”坐在右侧首席的南云尊者说道。 德旺尊者一向准时，今日迟到不知出了什么状况。又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入玉行者快步走到殿前，向真珠行了个礼，“神使大人，各位尊者。师父身体不适，无法参与早课。” “众位子弟就罢了，神使大人也要等。当真好大的面子啊。”南云尊者怒气冲冲，转向真珠，“请神使大人开始早课。” 德旺尊者缺席，真珠早早结束了早课。 “神使大人，师父让你早课后去见他。”入玉喊住了真珠。 “现在吗？” “早课后。”入玉又强调了一遍。 班瑞说：“正好我也想要探望德旺兄，不如一同前去。云兄，要不要一起？” “我另有要务，先告辞了。”南云尊者拂袖而去，他与德旺尊者素来不和。 “神使大人认为如何？”班瑞问道。 “一切按尊者的意思。” “神使大人先请。” 德旺尊者病得不重，神采奕奕，看上去没有大碍。他支起身，咳了两声，“有劳神使大人以及诸位前来看望。” 班瑞嘘寒问暖了一番，“德旺兄看上去并无大碍，为何今日无法出席早课？” “略有不适。现在已经好多了。” “你好好保重身体。今日的庶务……” 德旺打断了班瑞，“有劳班瑞兄cao心，不过我分内之事，还是由我亲自处理。烦请神使大人一切照旧。” 真珠立即答道：“弟子谨遵上师之命。” 班瑞不再多言，告辞离去。 等班瑞一行人走远，屋里只剩下德旺尊者的弟子。德旺坚持不住，倒了下来，方才精神的架势全凭一口气硬撑着。 “师父，你还好吗？”众弟子围了上去，只有真珠岿然不动。 德旺咬紧了牙，“你们千万不可将为师的情况泄露出去。真珠，你命人将文书送来此处，你们几个千万不要让其他人进屋。” “是，师父。” 德旺尊者是镇乾宫的掌事，神使成年前，宫里最大的实权派，每天需要处理的事务繁多。他半卧在床上，“先处理了重要事项，剩下的让入玉的处理。”入玉不仅是德旺尊者的大弟子，还是他的心腹。 德旺生着病，效率极为低下，几件重要事项就花了半天工夫。真珠听着枯燥的庶务，不停地揉眼捶腰。还有两年她即将亲自掌事，但德旺总是亲力亲为，她既不懂，也没有发言权。 负责庶务的弟子们，捧着文书站在门外，他们互相抱怨着，“首席大人也不知得了什么怪病，要这么折腾我们。”门嘎吱一声开了，弟子们立刻闭上了嘴。入玉吩咐他们，“你们回经书阁，午膳后再办。” “是。”弟子们答得有气无力。 真珠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腰肢，跪坐了三个小时，腰酸背痛。入玉见她这副模样，板着脸说：“神使大人应端庄言行，你已经接受了师父的灌顶，不再是小孩子了。” “是，师兄。”真珠垂下手，昂起头，摆出神使的架势。 入玉满意地点点头，吩咐班博，“师弟，你陪神使大人用膳。用膳后，我在经书阁等待神使大人。” 午膳的菜色很丰富，真珠吃了半只鸡，若干rou脯，还有两个糖渍橘子。真珠的胃口一贯很好，有着超过身形的食量。吃完了饭，她仍坐在榻上，慢吞吞地喝一碗果子露。 “神使大人，我们该去经书阁了。不然师兄要骂。”班博小心地说，他既不想被入玉骂，也不想惹真珠生气。 真珠喝得更慢了，喝完了她才放下碗，站起身。 入玉等了许久，满脸不高兴，他淡淡地说道：“太慢了。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弟子们还要修行。他们都在等神使大人。” 真珠径直走进最里面的隔间，睡在了榻上。 “师父，虽然病了，但神使大人怎么可以如此怠惰。”入玉跟了进来。 真珠睁开了眼睛，依旧躺着，“反正不是师父的意思，就是师兄的意思。是不是我写又有什么区别？你们写好啦，盖上我的印鉴不就好了。反正外面的弟子也不知道。好啦，你们快点。今天师父病了，耽误了不少时间，师兄可别耽误更多时间了。”说罢，她转了个身。 班博拉住入玉，“好了师兄，让神使大人好好休息。” 入玉狠狠地瞪了班博一眼，“我若做护法，必然不会如此放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