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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片刻问道:“你们南凉城破国亡,你不恨大魏吗?”月宜身子一僵,嘴唇哆嗦了两下,蓦然感觉到江策忐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好久才嗫嚅着说了几个字:“恨……自然恨的……”江策手里的碗盏到底还是有了一些颤意,他压抑下心中的不安,抿了一口茶然后又想对魏帝说什么,魏帝却制止他开口又问月宜道:“既然恨,怎么还会心甘情愿的和朕的孩子在一起?你若是被强迫了,只管说出来,朕可以让你离开,但你若不是,你又该如何解释你和阿策的关系呢?”月宜回想起两人初见,她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强迫,一个年少,一个天真,懵懵懂懂地,她就渐渐将一颗心落在了江策身上。可是,此间关系,又要如何说呢?她踟蹰了片刻,却只是摇了摇头轻声说:“不是……他没有强迫我……”“那就是两情相悦了?”魏帝挑了挑眉反问。江策忽然站起身高声说道:“父皇,你不要再逼问她了……自一开始就是儿臣强要她待在我身边,是我强将她带到了大魏,一切的责任都在我身上……”“不是的……”月宜也跟着站起身,揪了揪他的衣袖,江策扭过头,目不转睛地望着月宜,听得她轻轻柔柔地说着,“我,我是愿意的……”她声音带着颤意,目光却水凌凌的,映着江策的容貌。那一瞬间,江策见知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当着魏帝和愉贵妃的面她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她有一点点喜欢他?他怔怔地望着月宜,心底如同盛开了一束焰火,绽放出最美的色彩。只要有那么一点点,江策便觉得死而无憾了。“你……”魏帝还要说什么,愉贵妃却忽然暗中拉住了他的衣袖,轻轻摇了一下头。魏帝见状便没有再问下去。愉贵妃看着自己的儿子傻愣愣的样子忍着笑意轻声道:“阿策,你难得入宫一趟,今天就留下来吧,顺带也带着公主在宫里转转,散散心。”她转过脸看向月宜,眉间俱是温柔笑意:“公主有事别怕麻烦,阿策怠慢了公主尽管和本宫说。本宫替你罚他。”她言辞之中带着几分玩笑之意,月宜也听得分明,不由脸庞更红,低低称谢再不敢抬眸。待江策和月宜离开,魏帝才道:“怎么方才不让我说下去了?”愉贵妃笑道:“皇上再说又有什么用呢?咱们的孩子,为人父母难道还不了解吗?阿策自小性子就执拗,想要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小时候一心要去辽东带兵作战,咱们将他锁在宫里,不还是想尽办法溜出去了吗?”魏帝听她这么说也回忆着小儿子幼时顽劣的一幕幕,不由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有道理。朕也想过,不过就是个亡国公主,他喜欢就由他去吧。”愉贵妃见魏帝应允,连忙舒展了一下裙摆衣袖,盈盈下跪,肃然恳求说:“皇上,臣妾从未求过您什么,希望皇上不要将阿策考虑进储位之争。”魏帝未曾料到愉贵妃会有此请求,怔了一下却很快反应过来:“别人的母亲都想尽办法让孩子成为帝王,你却想尽办法让阿策远离。”愉贵妃轻轻一笑,笑容中却透着了然和智慧:“阿策的性子做不来皇上,臣妾如果支持阿策争夺储位,才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虽然备受魏帝青睐,这些年,妩媚鲜妍的青春女子接连入宫,但是魏帝仍然待她如从前一般,不过是因为她总能给魏帝带来属于自己的智慧。可此刻,她的心底仍然是紧张的忐忑的。许久,当她几乎要坚持不住时,她听到魏帝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朕应允你。”江策紧紧握着月宜的手,目光也一瞬不瞬地追随着身旁的小公主。月宜红了脸,想着方才自己说的话,轻轻推他一下娇嗔道:“你总是看着我做什么啊?你不是要带着我看看你们大魏皇宫的景色吗?”江策深深吸了口气,心跳很快,他扳正月宜的身子,两人之间稍稍隔着一些距离,双手握住她的肩膀,静静观望着,然后认真地说:“月宜,我真高兴。”月宜知道他的意思,低着头不开口。江策又道:“刚才父皇问了你难堪的问题,对不起,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月宜摇摇头,安慰他说:“我……我没事的。你不用和我道歉。”很多事情,不知不觉,她也渐渐有了几分明了。天下大势,不是她一个公主所能主宰的。父皇的荒唐,南凉的腐朽,就算不是大魏,也会是另一个国家将其吞并。只是早晚罢了。江策端详着她若有所思的深情,心里也明白她的心结所在。他轻轻将她拥进怀里,语气小心翼翼,却蕴藏着少年人的冷静和执着:“月宜,你信我,我带你走。”月宜闷在他怀里,点点头。江策笑了,松开她,揉了揉她的小下巴打趣说:“我的小媳妇儿真乖。”“我才不是你的小媳妇儿。”月宜哼了一声。“谁说的,很快就是了,刚才我父皇和母妃都已经松口了。很快你就会嫁给我做媳妇儿了。”江策一边说着一边刮了刮她的鼻尖。他笑得很好看,也很得意,月宜就不喜欢顺他的意思,再加上他那么直白地说着“媳妇儿”,于是踩了他一脚挣开他的手往前走。江策笑着跟上去,仍是不管不顾地握住她的手,小公主挣了挣却没挣开。江策低下头不偏不倚地在她侧脸上“吧唧”一下亲了一口。月宜连忙按住脸蛋,使劲抹了抹,不用看都知道,肯定又是一个印子,她羞恼地说:“这是在皇宫里,会被人看到的。”说完便去看后面跟着的婢女,却见那几名婢女低着头,恍若未见。“行了,都下去吧。”江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冷着脸沉声说,“不许跟着。”他是不管旁人怎么想的,不过小媳妇儿害羞,他得照顾着。宫里的人都熟知小王爷的脾气,自然不敢怠慢,便福了一礼匆匆退下了。刚才还冷若冰霜的小王爷瞧见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离开了,立马嬉皮笑脸地抱住小公主狠狠亲了几下。月宜见他将人调开更加没个正型不禁嚷嚷道:“坏蛋,江策,你再亲我,我就不理你了!”江策自是不会生气,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得脚步声传来。皇宫不是自己的府邸,有些人心怀鬼胎,江策并不喜欢和这类人打交道。他扬了扬脸,见是同安郡主和一名锦衣少年说笑而来。同安郡主江策不待见,那个锦衣少年也有几分眼熟。江策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便低了低头对月宜说:“月宜,我带你去我小时候住过的宫殿瞧瞧,好吗?”月宜也听得交谈声越来越近,她也不是个爱热闹的人,更何况她的身份尴尬,遇到旁人指不定又要被说三道四的。“嗯,你带我去。”月宜应声便要和江策离开。没成想,同安郡主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了江策,不由兴高采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