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深宫怨(14)
李泓看着宫里来来往往缟素的装束仿佛回到了父皇驾崩的时候,也是这样,连绵的阴雨,还有凄然的哭啼,有多少是为了父皇,又有多少是为了自己。他翻了翻大鸿胪上书的第五道奏章,还是关于安抚秦国的事情。毕竟李源当初那一场战争耗费国库,用秦国牵制楚国和大夏,不是两全其美吗?李泓把玩着手里刚刚做好的又一支木簪子,在朝堂上随意地询问:“除了安抚,你们还有谁有不同的看法?”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答。李泓语气平静地说:“如果之前大将军乔淞在,恐怕会和朕的想法一样。”大臣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在揣摩新帝的意思。李泓往龙翼上一靠,看着众人忽然说道:“朕心悦皇后久矣,想要让乔氏小姐继续留在未央宫做朕的皇后。不知道众爱卿有什么看法?”此言一出,群臣激动纷纷说道:“皇上,先帝崩逝,可是皇上现在就要迎娶先皇后,这可是大不敬啊……”“皇上,这会让天下人耻笑咱们有违伦常,必会遭人唾骂!”李泓却依旧面无表情,听到最后反而扬起唇角,慢条斯理地开口:“那,朕就这么闲着,不若对秦国兴兵?”众人又大惊失色,连连劝阻。最后仍是不欢而散。只是自此之后,李泓多次提起要让月宜做自己的皇后,老宗正两相权衡最后也默认了。大臣们心想,迎娶先帝的皇后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况且那只是兄嫂,还不是父亲的妃嫔。这要是放在一些少数民族习俗里实在不是大事,总比兴兵打仗好得多。连绵的阴雨终于散去,摘星台下的青铜柱子也生了一层铜锈。李泓绕着那根铜柱子转了个圈儿问道:“这东西用过几次?”小庄子赔笑道:“奴才不清楚,奴才当时没资格跟着先帝来这里。”李泓“哦”了一声,又问:“朕在封地听说乔淞将军和乔老先生被诛杀,先帝用了什么刑法?”小庄子面色一变,只得低声说:“这个……奴才只听说是酷刑,但到底是什么真的不知道。当时大司徒和大将军奉旨入宫,不一会儿就说人没了,连尸首都看不到。”他环视了一圈又道:“这里只有先帝或者先帝指定的人来过,其他人不得进入。”“皇后来过吗?”小庄子未曾回答,就听到未央宫有婢女过来禀报说:“皇上,皇后听闻乔老夫人昏迷不醒想要回府去探望。”李泓连忙说:“朕和皇后一起去。”未央宫内,月宜一见到李泓立刻道:“乔府来人通报说我娘已经昏迷一日了,我得回去看看。”“你别急,我同你一起,叫上还生堂的太医们。”李泓不停地安抚月宜,可是月宜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直念叨着家人的名字,也听不进去李泓的话。李泓握住她颤抖的手轻声说:“月宜,你有听见我说话吗?”月宜缓缓的回眸,望向他,眼底尽是悲痛:“我的家人都要走了……我要怎么办?”“不会的,乔老夫人会没事的,再说,你还有我。”李泓急急地开口。月宜闭了闭眼,依偎在他肩上默默不言。前段时间说乔老夫人好了,其实也算是回光返照,这三年,女儿在深宫备受折磨,儿子和丈夫双双被杀,曾经烈火烹油一般的乔府早就门可罗雀。月宜坐在床边殷殷垂泪:“娘,是月宜,您看一看我,女儿很想你……”太医在旁诊治却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月宜恳求道:“求求您,太医,您想想法子,我求求您了……”她说着就要跪下,太医吓了一跳连忙搀扶住月宜,李泓也走过来扶起月宜沉声说:“月宜,有些事不能勉强。”月宜却痛苦地道:“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失去我娘……”她伏在床前嚎啕大哭,肝肠寸断。李泓就这么默默地陪伴着月宜,后来,也不知多久,老夫人昏迷中呢喃着“淞儿”“月宜”,月宜赶紧抹去眼泪说着:“娘,我在这里……”可惜老夫人已经听不见了,声音渐次变弱,片刻,人已经没了呼吸。月宜抱住娘亲泪如雨下,她在这个世上所有的亲人都没有了。从父亲和大哥被杀的那一日,她活着的意义就变成了等待,等待娘亲可以有一日沐恩来与自己见一面,等待哪日李泓入京朝圣,她可以远远地看到李泓的身影。她一直低低喊着“娘”,李泓从她身后扶住她的肩膀不知道要如何去宽慰她。月宜哭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她又开始神志不清,一直吵着闹着要芳润陪她,李泓但凡靠近一点她都会崩溃地喊叫。芳润陪着她说:“娘娘,没事了,咱们现在也不是在宫里,您别怕。”月宜蜷缩在她怀中,眼神涣散,自言自语地道:“不要看,我不想看……”李泓心中焦急,却也只能退了出去不要再打扰到她。小庄子看着李泓面色阴沉战战兢兢地说:“皇上还是去歇着吧……”“朕和先帝很像吗?”李泓忽然扭过头问了一句。小庄子心里七上八下,小心翼翼地揣摩着:“皇上龙章凤姿,先帝和皇帝是兄弟,眉眼之间可能有一点相似的地方。”李泓随手拿过一面铜镜看了看,其实他不觉得自己和李源相像,李源生得像太后,而他则更像父皇,后来在西山行宫被熊瞎子破了相,他和李源就更不像了。但是毕竟他们是兄弟,也许月宜看到他就会想起李源。李泓本来不想去过问从前的事情,因为前尘事尽,他如果反复追问只会最后让月宜再次陷入痛苦。月宜睡了之后,他把芳润叫来问道:“皇后怎么样了?”“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喝了太医的安神汤,已经睡了。”“先帝到底如何惊吓到了皇后?”芳润叹了口气一五一十地开口:“当时大将军和大司徒被先帝处决,先帝逼迫皇后亲眼看着,皇后从那之后就……”“是在摘星台吗?”李泓的手紧紧攥住扶手,手背青筋暴露。芳润无奈地点了点头。李泓低着头,忽然惨笑一声,芳润又说:“入宫半年之后,皇后娘娘喝了一个太后宫里婢女送来的宁神汤,生了一场大病,也落下病根了。”“是什么”芳润摇摇头艰涩地说:“娘娘不能再有孩子了。”婢女一字一句地讲述着月宜这些年的遭遇,李源没有侵犯过月宜,却也从来没将她看作一个人。李源这一生最恨被人牵制,乔淞的军功成为李源猜忌和忌惮的靶子,初登基,他还需要乔家在军事上的辅佐,可是待他坐定了江山,乔家就变成了眼中钉。他变态嗜血的性格让月宜亲眼看着父兄在炮烙台上丧生,又亲眼看着李源弄来的鳄鱼吞噬父兄的遗体。然后他放纵宫里的女人欺辱他,又将她所珍贵的李泓送予她的东西轻蔑地扔给别人。李泓记得芳润还说:“先帝经常一大清早过来,告诉皇后,皇上要入京觐见,到时候带着娘娘去见皇上,娘娘就开始梳妆打扮,从天亮等到天黑,皇帝才姗姗而来,捧腹大笑,肆意嘲讽皇后,说她蠢得像猪,什么话都相信。到了后来,皇后就越来越萎靡,如惊弓之鸟,先帝只要一踏入未央宫,她就瑟瑟发抖。”李泓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李家欠了月宜这么多,他怎么来还?他成了皇帝,可实际上能带给月宜什么?不过就是个名号罢了,月宜不稀罕。那他还有什么呢?他有什么脸面却面对月宜?李泓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能与狼狈。可他还是自私地坐在床边守望着心上人。他回忆起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从小时候在国子学读书,再到后来两情相悦,然后还有霁洲你侬我侬的时光,最后凝聚在三年后初见的萧索和怅然。她所有的苦难都来自于他们帝王家,可她从来没有怨过自己。他握住她的手低低地开口:“月宜,你不该进宫。如果你没有进宫就不会认得我,这样你就可以找一个与你门当户对的男人,你们会过得很舒心,你们也许还会有几个很可爱的孩子,和你一起玩儿……”他哽咽着,泪水滴落在手背上:“是我们家对不起你。”月宜眉头稍稍动了一下,李泓赶紧小心地碰了碰她的脸颊柔声唤着她的名字:“月宜?”她勉力睁开眼,看到李泓,然后费力地伸出手摸了摸李泓冒出青痕的下巴:“我听到了,仲清,我怎么会怨你,我也不后悔入宫,遇到你是我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李泓轻轻摇了摇头悲痛地说:“是我让你遭了这些罪……”月宜将他的手拿来贴在自己的颊边,他的手很凉,也许是因为害怕和愧疚,月宜为他温暖着轻轻地说:“娘亲也去世了,我的身边只有你,你也要离开我吗?”“不会,可是大哥做的那些事我没有脸面对你……”月宜想起来三年前海棠花树下的最后相见,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落下泪,伤心欲绝的少年死死抱住自己。现在他的神色与当初酷似,月宜心里一痛,想坐起身,李泓却拦住她,而是躺到她身边。月宜侧过身靠在他肩头,温婉地说:“那你以后好好待我,弥补我好吗?”他将她抱在怀里说:“月宜……”月宜又道:“你会嫌弃我没有孩子吗?”“不会。”李泓急急地说。月宜轻轻推开他一些温然一笑:“那你会嫌弃我听不到了吗?”他又摇头。月宜恬静地笑:“你还爱我吗?”“爱你。永远都爱你。”他诚恳地表白。月宜重新靠在他怀里软软地说:“我也好爱你。这三年,我一直等着你。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我不求别的,能再见你一面,看到你过得好我就放心……”她一边说一边哭,揪住他的衣襟惶惶然地开口:“我不要什么地位,也不要什么名望,我只要你。”“嗯。”李泓应声,亲吻着她的双唇。两颗受伤的心温暖彼此。乔老夫人的葬礼简单却庄重,月宜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也病逝了。她知道娘亲撑着一口气无非就是记挂着自己,现在她在地下可以和爹还有大哥团聚了。回到未央宫中,李泓一直陪着她,她虽然精神不济,但是与从前相比已经清醒了许多,大悲大痛之后渐次清明:“这场噩梦整整做了三年,我现在终于醒过来了。”她吃了一碗饭,看着李泓婉然道:“以前觉得宫里像一只蛰伏的野兽,把我撕扯的支离破碎,现在你回来了却觉得又像家一样,虽然比不上在霁洲那样自在。”李泓笑道:“得空我带你过去。”“不用了,你是天子,不能那样放纵的。”李泓悠悠叹了口气,想起来朝堂上那些烦心事:“这皇帝真是不好当,成日里都要听大臣们聒噪,凡事都不能做主。”月宜笑道:“你要是昏君,成日里耽溺于酒色之中,就不用觉得被束缚了。”李泓忽然凑近一些暧昧地说:“酒我不稀罕,可我想沉溺于你的美色中,你愿意吗?”月宜红了脸推他一下站起身不与他瞎说。夜里,月宜看着诗集,李泓就批阅奏折,偶尔视线相碰,相视一笑,倒也充满柔情蜜意。此后李泓夜夜宿在未央宫内,群臣虽有意见但是又不好直言,毕竟除了这件事,李泓算是个勤勉的好皇帝。他减免税赋,又将李源在位的时候骄奢yin逸的一切设施全部拆除,包括炮烙台、摘星台,还有李源迷信的那些道士和摆置的丹药炉,李泓全部清理干净。以前他有所顾忌,可是现在知悉了李源所做的一切他心里多少都盈满怨恨。老太妃身体欠佳,李源唯一的皇子又没有了人照顾。太后被李泓困在长宁宫中,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李泓每日都会去看望太后,太后听闻皇孙无人照看恳求道:“哀家还能照顾他,就让这孩子在长宁宫陪着哀家吧。”“皇后没有孩子,还是让皇后教养比较好。”李泓面无表情地说,“朕不想要那些三宫六院,这个孩子是大哥唯一的骨rou,朕会将他培养长大。”“皇上,皇后不能生养,你怎么能……”李泓冷冷地看着她:“这件事朕还没和太后算清楚,太后应该感念皇后仁心,否则朕现在就已经要了你的命。”太后瑟瑟发抖,这些日子也渐渐知悉了李泓的阴狠。再说她当年如此对待月宜,李泓自然要报复她。“太后,您是想让朕将您的弟弟一家送上炮烙台,还是想独自一人老死在长宁宫?朕听说您的幼弟这几年在地方上都成了土霸王,先帝罩着,朕可不想纵容。”李泓给出选择。太后为了保全那个唯一的弟弟只得说:“皇孙就让皇后养育吧,哀家体虚,恐怕不能周全。但求皇上放过哀家的弟弟。”“这是太后要求的,可不是朕逼太后的。”李泓站起身,背着手,“您放心,这孩子不会见您,也不会认您。而且朕会告诉瑞妃,是您指明要让皇后养育,然后朕还会让瑞妃来伺候您。朕听说之前瑞妃和太后和睦,经常一起去看望皇后,既然这样,瑞妃来和太后作伴应该很好。”说完,就和小庄子说了,他前脚走了,瑞妃就搬进来了,她的孩子被太后指明交给了皇后,瑞妃心里嫉恨,没几日就毒死了太后,自己也如同槁木一般没了生气。第一百六十六章深宫怨(15)年幼的小皇子嵘暄两岁多一点,他长得有些像李源,但是没有李源的戾气,稚嫩的小脸写满了紧张和怯畏,无措地站在未央宫内。月宜拍了拍手,弯下腰温和地说:“饿不饿?现在想不想用午膳?”来之前,小皇子就听嬷嬷嘱咐,一定要毕恭毕敬的,要听话,因为皇后受宠。他糯糯地恭谨开口:“暄儿见过母后。”月宜笑道:“不用拘束。”她牵起嵘暄的小手引他来到小几边坐下:“以后就跟着母后在未央宫住,想要什么就和母后说,别害怕。”嵘暄有些着迷地看着月宜温婉的笑容,母妃也会对自己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嵘暄感觉不到温暖,瑞妃爱他,却也利用他讨父皇欢心。可惜李源对这个孩子的态度还不如对待一条狗,狗起码可以给他表演如何与其他动物撕咬,嵘暄除了哭还是哭。月宜和他徐徐说着话,问他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认识了哪些字。嵘暄一开始很害怕,说话都颤巍巍地,但是月宜总是温柔地笑,他渐渐放松下来,连带着稚嫩的小脸也扬起了笑意。月宜摸了摸他的脸笑道:“暄儿很乖。”“母后。”“嗯,暄儿的母妃呢?”月宜轻轻地说:“瑞妃娘娘在陪伴太后。”“那我可以见她吗?”月宜笑道:“和母后在这里不好吗?母后陪着暄儿玩。”嵘暄没有再问,因为他觉得母后确实对他很亲厚。他在这里和母后用过午膳,又睡了一觉,芳润见他醒来笑道:“小殿下穿件新衣服,待会儿和娘娘去云水禅心殿给皇上请安。”嵘暄只见过一次李泓,还有些害怕,月宜抱了抱他,欣然道:“不怕,皇帝不会苛责你。”两人来到云水禅心殿时,李泓正在雕刻一方翡翠。嵘暄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请安,李泓温言道:“在未央宫还适应吗?”嵘暄连忙说:“暄儿喜欢未央宫和母后一起。”“嗯。”李泓走到月宜身前问,“今天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我没什么事。”李泓忽然挡住嵘暄明亮的眼睛,在月宜颊边飞快地亲了一下。月宜羞恼地推他一把,李泓只低低地说:“想了一下午了。”他说完挪开手掌,对上嵘暄有些困惑的眼神:“来,朕给你个东西。”他把案台旁的碧玉竹枝砚台放在他手里:“以后认真读书。”嵘暄赶紧谢过,不过年岁还小,也不知道这东西是皇帝亲自做给他的。和李泓还有月宜吃了饭,李泓让小庄子带着嵘暄去和四弟的孩子玩会儿,同龄的小男孩儿在一起总会高兴一些。月宜看着嵘暄小小的背影远去,叹道:“以前见过他一次,瑞妃把他抱在怀里,小孩子哭闹个不停,先帝就骂他们,说是再哭就扔到马场里踩死。”李泓握住她的手,果然是腻腻的冷汗。他张了张口,只得转了话题:“月宜,我想让你做我的皇后,你愿不愿意?”月宜笑了笑:“你是说要封后?”李泓称是:“我不想让你被别人笑话”可月宜却道:“其实,就算你昭告天下,我做了你的皇后还是会被人笑话,再说,我不想做什么皇后了。”她扬起头笑道:“我想做你的妻子,不是皇后。”李泓摩挲着她的手指在她耳畔低低的开口:“等我几年,我平定了秦国,就带着你回冀州。然后,咱们成婚。”月宜喃喃地说:“我和李源的成婚其实什么都没有,盖头没有掀开,合卺酒也没有喝,他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就走了。所以我只认你是我的夫君,他不是。”回想起来,其实那场变数不过短短几天。她回到家中,甜蜜地期盼着李泓和自己的婚事,也许是这份无忧无虑地期待令她没有觉察到父亲和兄长的变化。李泓在宫里为父皇戴孝,帝王家最是情薄,他对父皇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情感,心里反倒想着月宜。守丧期满,李泓就迫不及待地要去和李源说起自己的婚事,他只刚刚走到云水禅心殿外就看到乔淞从殿内走出,李泓连忙笑着说:“恭喜乔公子官拜大将军。”乔淞和李泓交情不多,但是因为月宜的缘故最近与之颇为亲近,可现在他看到李泓有了几分不自在,请了个安就走了。李泓不解,但是记挂着婚事也没多想,进入殿内,李源正在看奏章,似是有些烦闷。李泓给他请安,李源随意看了一眼说:“哦,二弟有什么事?这么急着要来见朕?”“皇兄,臣弟想请皇兄准了臣弟的婚事。”李源“唔”了声,淡然说:“也是,你该成亲了。朕看着有几位世家小姐和你倒是般配……”“皇兄,臣弟心悦大司徒乔大人之女,皇兄忘了吗?”李泓心底疑惑,只得提醒李源。李源勾了勾唇说:“是嘛?朕记不清了。”他踱步来到李泓面前说:“朕就挑明说了吧,朕打算立候,人选就是乔大人的女儿。”李泓如遭雷劈,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源:“大哥……”李源狠狠的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注意你的称呼。给朕跪下。”李泓跪在冰凉的地面上,惶然地说:“为什么?皇兄根本不喜欢月宜……”“立后与喜不喜欢没有任何关系。”李源盯着他,“你还是不懂。生在帝王家,情情爱爱是最没用的东西。朕现在坐在这龙椅上,可是你知道有多少人和燕王一样虎视眈眈地盯着朕的皇位,朕必须得仰仗乔淞。”他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感念,却隐隐透出几分恨意。“可我们已经……”“世间好女子无数,二弟,你可以再找一个。别说一个,十个八个都可以。何必执着于乔月宜。”“臣弟真心爱慕乔姑娘。皇兄,臣弟从来没和您求过什么,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让您气愤的事情,求皇兄成全臣弟好吗?”他说着,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磕头,眼前呈现出红色的影,连带着额头都麻木了,依然听不到李源的声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云水禅心殿的,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不顾母妃的阻拦疯了一样骑马出宫去找月宜。乔淞在府邸前拦住他斥道:“你是不是疯了?皇帝已经昭告天下,你以为还能收回吗?”“我要见她!”李泓伸手推开乔淞就往里闯,乔淞心知也拦不住他,只得任由李泓去见月宜。月宜听到李泓的声音,还来不及开口已经被李泓紧紧的抱在怀中,听着他焦急地说:“月宜,我们走,我们立刻离开这里。”月宜拉住他的手,他依旧念道:“我们去霁洲,我什么都不要……”“李泓,你不要这样……”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啜泣恳求着,“我们说说话好吗?”李泓望着她泪眼迷蒙的模样,终于冷静了下来,他怔怔站在月宜跟前,艰涩地说:“你也知道了?”“我怎么还会不知道?”月宜扑到他怀里呜咽地开口,“我也想走,可是咱们一走,我爹娘、我大哥还有你的母妃要怎么办?你会这么狠心吗?”李泓身躯一僵,心中百转千回,痛如刀绞,无助而又绝望:“可是我爱你啊……”“我也爱你……”月宜仰起头,双手覆在他的面上,泪眼婆娑地说,“可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了……”李泓想开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嗓子里好像塞了一个毛栗子,一阵又一阵血腥的味道翻涌上来。他抱着她不肯松手,似乎除了这个方式他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去拥有月宜。小姑娘也不说话,默默靠在他肩上。没有人过来打扰两个人,院子里的海棠花树被风吹的簌簌落下粉嫩的花瓣,月宜打了个寒颤,想要推开他一些李泓却不撒手,月宜咽了咽说:“仲清,你不要这样……”他听着月宜的哭腔,松了松手臂,看到月宜红肿的眼睛心中一痛,他涩涩地说着:“对不起。”她已经很难过了,自己却没有为她做任何事来宽慰她。“不要这样说。”月宜掩住他的唇,“不是你的错。”她顿了顿,又问:“你是不是也要离开了?”李泓眉眼落寞,点点头:“我要去齐地了。”本来他是想着大婚之后,带着月宜游历一番再去往封地,或者去一趟霁洲,那里有着他们最美好的回忆。“那你以后还会回帝都吗?”“嗯,还要回来。”月宜勉力露出一丝笑意:“那我们还是可以见到的。哪怕,哪怕很远,我能见到你我就很高兴。”她望着他,停了一下,又说:“如果,如果有合适的女孩子……”“没有。”李泓斩钉截铁地说。月宜却摇了摇头,凄然道:“如果是皇帝指婚呢?你也敢违抗吗?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当你没有能力保全别人,就保全自己。这样,我们活着,才会再相见。”她手背一阵凉意,却看到李泓的眼泪滑落,他喃喃说着:“对,只要我还活着,我们还有机会。”他低下头,捧起她的脸,疯狂地亲吻她,以后,宫墙内外,他们再也不能如此亲近。李泓没有去恭贺新帝和月宜的大婚,帝后成婚之夜,他收拾好了行装,连夜就和母妃去了封地,走到一半,他忽然扭过身看着流光溢彩的帝都,升起的烟火绚丽多彩,却也不过是一闪而过,徒留下寂寞的夜空。贤贵嫔在马车里劝慰说:“好孩子,是你们有缘无分,有些事不可强求。”“儿子明白。”李泓低低地说。在封地的三年他听到乔府的骤变与衰落,以及久病未央宫的被冷落的皇后,可惜具体的情况他又无从得知,后来娘亲也跟着病逝了,他彻底变成了孤家寡人。再后来,李源忽然遇刺身亡,在仅剩的两位皇子中,九皇子鲁莽无能,二皇子李泓内敛低调,但是慕容博士力荐自己最得意的学生,且李泓失去了生母,也不会有大礼议的矛盾,由他继承大统再合适不过。李源病中听闻此事居然也对人说,要李泓从封地上回来。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泓重新回到了宫中,他还来得及再次见到李源。李源气息奄奄,与从前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他已然命不久矣,那名刺客毁容断臂就为了这致命一击,若是从前的李源或许能挺过来,但是他听信道士的话,成日里服用仙丹,早就掏空了身子。他看到跪在床边的李泓,用最后的力气攥住他的手,急急地喘息着:“二弟,江山给了你,你,你要保住。大哥对不起你,你现在可以施展抱负了,不用再藏拙。”“臣弟知道。”李泓接过太医送来的那碗药,恭谨地给李源一口一口地喂下。李源摆了摆手,还剩下小半碗:“放下吧,朕自己的身子还不清楚吗?”李泓一言不发地将碗盏放下,李源继续道:“朕,朕这二十几年对不起的人太多,可是朕不后悔,朕是真命天子,这些人就得围着朕,听命于朕,朕要他们的命,他们就得死。哪怕是父皇,也不能拦着朕。为成大业,不择手段,朕从小就明白。”“皇兄累了……”李泓静静地开口。李源忽然抖心抖肺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滴在锦缎上,如同一朵凄艳的杜鹃花。李泓定定地看着那团血迹,蓦然想起自己和月宜分别的那个如残血一般的黄昏,最后又想起父皇临死前的痛苦。李源的指甲扎在皮rou里,越来越喘不上气,李泓由着他死死裙,遛三无嗣巴菱久嗣菱抓着自己,他知道李源还有很多不甘心之处。“二弟,你替朕照看好母后……她……她……朕和太后或许有对不住月宜之处,但是为了这天下,朕必须如此……”李源又是一口鲜血咳了出来。李泓自始至终没有开口,李源拼了最后的力气恳求他:“你答应朕,会善待太后,二弟,求你答应朕!”李泓直勾勾地看着李源,忽然诡异地笑了笑,李源浑身冰冷,胸口一阵绞痛,颤巍巍地指着李泓,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李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李源死不瞑目。他跪在地面上喃喃说:“皇室情薄,父子兄弟也不过如此。”(我今天把15、16、17都放出来了,然后这个故事就结束了。应该是六点一章,六点半一章,七点一章。因为我下周有点忙,我就先把这个故事写完了。这样的话就不用耽误故事情节了。下一个故事——思凡就等到周四或者周五开始更新。当然如果我能提前把作业写完我就提前更新。不好意思。请大家见谅。)第一百六十七章深宫怨(16)“仲清,仲清……”月宜唤了他一声。李泓回过神,笑了笑,温言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是问你,你打算让谁照顾四殿下的孩子?”李泓笑道:“都去你那里吧,你别嫌吵就好。”月宜摇头:“我喜欢小孩子。你平常很忙,他们和我作伴我很高兴。”“四弟那个封号我也撤了。”月宜沉吟片刻,语气里充满忧伤:“四殿下耳根软,被别人撺掇了就相信自己可以得到皇位。只是可怜那个孩子。我当初替四殿下的孩子求情,李源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不在意这个孩子,才同意留他一条命。”李泓抚平她的眉心:“月宜,咱们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余生执手相伴。”“好。”她恬静温婉地望着他。月宜身为皇后,红袖添香之余也和他商议国事,她虽然并不太懂,可完全相信李泓的判断,也让李泓有了信心。所以当秦国再一次拍使者前来商议越国矿区的事情,李泓毫不留情地拒绝,楚国不悦,颇有微词,李泓却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楚国难道不懂吗?”他选拔了几个年轻激进的官员,对付那些保守的老臣,此时听了李泓的话,纷纷站出来谈论当年赵匡胤与南唐之事,那些老臣们一时之间无从开口。李泓对楚国的使者说:“回去和你们皇帝说,看看自己和秦国之间的边疆,一旦战争爆发,楚国有没有能力受得住。”李泓已经暗中做好了开战的准备,有些老臣不同意,竟然打起月宜的主意,让自己的夫人入宫请安的时候和月宜吹风。月宜年岁小,命妇们还以为这个常年生病的小皇后很容易动摇,可是月宜现在已经不是当初被李源欺辱的小姑娘。她今日气色很好穿了一身青碧色芍药团花宫装,头上装饰极为简单,只是簪了一支黑檀木簪子,垂下嫩红的流苏璎珞,清新爽朗,却也庄重大气。这还是第一次与那些命妇见面,李源之前不把她当人看,徒有皇后的虚名,成日里对外面说皇后精神不济卧床不起。可现在不同了,即使不愿做,但是月宜愿意为了李泓担起皇后的责任。她近日几乎彻底走出从前的阴霾,只是家人没了,她更黏着李泓,可李泓毕竟是皇帝,总有看不完的奏章,月宜一开始害怕打扰到他,李泓却说:“没事,你就在我身边,我能看到你就好。”他把玩着她的手柔声道:“我也想和你天天在一处。和你待着,总觉得心里安宁。”言罢在她唇瓣上亲了一下,眉眼弯起,目光一如从前。头天晚上为了这次见面,月宜还和李泓在未央宫内排演了一遍,芳润领着一众宫女给月宜作命妇,她端坐在位置上,屏息凝神,生怕出错。李泓从旁瞧着,见他心爱的那个天真单纯的小姑娘现在却刻意作出老成持重的样子,他忍俊不禁,月宜听见了,面上一红嗔道:“你不要笑话我。”李泓背着手笑道:“没笑你,是觉得你做得很好。”芳润也笑吟吟地说:“皇后就是嗓音太清脆,要是能再沉稳一些就好了。”李泓点点头,赞同地说:“月宜嗓音是灵脆。还是个小姑娘。”月宜听两人这般说有些气馁,故意清了清喉咙试探道:“那这样呢?好些了吗?”“不用故意作出低沉的声音,你刚才就很好。”李泓让芳润他们退下,坐到她身旁,一把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膝头,“我从没有想象过你母仪天下的样子。”“你的意思说,我不适合做皇后,更适合做一朵解语花一般的宠妃?”月宜娇声问着。李泓下意识地点点头,月宜立刻沉了脸,嘟着嘴埋怨道:“原来你还想要三宫六院啊。”“我没有。”李泓赶紧道。“还说没有,都把我安排好了,只适合做宠妃。”月宜撇撇嘴。李泓无奈,讷讷地说:“我这话是顺着你说的。”月宜“哦”了一声,拉长了腔调:“那都是我的错喽。”李泓不善言辞,自然也不好与之政变,只得做小伏低地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要三宫六院。你也不做宠妃。”“那做什么?”她偷笑,埋在他肩窝处轻轻地问。李泓温言道:“做我的妻啊。”她笑了笑亦不再多言,手指勾着他颈后乌黑的发,与之温存。李泓叮嘱说:“明天也别紧张,更不必害怕,说错了也没事,都有我在。”“那可不行,他们就是打着劝我的心思来的,我可不能给你丢脸。”月宜正色道,“他们不愿意兴兵,哪里是为了什么江山社稷,还不是为了自己保命。大齐如果真的有事,这帮人说不准立时就出城投降。”李泓点头,微笑说:“好,那就有劳娘子相助。”月宜第二日还没等着命妇们开口,就先说皇上为了战事发愁,宫中一律从简,命妇们也要遵循。她这么疾言厉色地说了一通,命妇们也被她唬住了。有一位庄太尉的夫人记着丈夫之前说的话就不服不忿地回了几句,月宜则道:“庄夫人今日气色好,本宫也打算透露给庄夫人一个好消息,大秦出来商议越国的事情还派使者前来求亲,皇上和本宫看着庄夫人长女花容月貌,贤惠温和,倒是和大秦的六殿下很般配。”庄夫人面色一变,连忙跪下哀求。大秦穷样僻壤,听说皇室都是兄弟共妻,女人嫁过去就是奴隶牲口。月宜依旧笑吟吟地:“庄夫人怎么了?庄夫人不是向着秦国吗?庄太尉以为安抚秦国是应该与之联姻,这是庄大人提出来的,难道庄夫人不允?”庄夫人再不敢多言。李泓早就下朝了,坐在屏风后听着月宜和那些女人的交锋。她到底还是稚嫩,其实能察觉到一丝紧张,李泓宠溺地望着月宜单薄的背影,不觉得她严厉,反倒觉得可爱。月宜敲打了庄太尉的夫人,杀鸡儆猴,庄太尉算是朝堂上反对李泓最厉害的一位大臣,李泓给她出了一招,让她就这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月宜拍了拍胸口,自己喝了一大口茶水压压惊,然后讨赏一般看着李泓,偏着脑袋,眼睛亮亮的:“我表现的怎么样?”殿内只剩下两人,李泓干脆站起身,抓过她的手忽然放在两腿之间说:“这里说挺好的。”月宜俏脸匀红嗔道:“你别闹。”李泓自她身后抱着她徐徐说着:“真的很好。”月宜轻轻地道:“可惜我太笨,管不了什么人。”“和你说了不要三宫六院,你管谁啊。”李泓双手罩住她一双妙乳,揉捏把玩着,懒散地道,“你管着我就好了。”“我管着你,你也不听啊……”月宜推不开他的手,被他揉了几下就酥软了身子,李泓趁势将她抱起来倒在踏上笑道:“怎么还是这么敏感。让我瞧瞧流了多少水。”说着就扯了月宜的腰带,灵活地钻入裙底碰到湿润的花xue。月宜捂着小脸,不去看他,李泓低低地笑,咬着她的耳朵:“害羞了?”“白日宣yin,你还是皇帝呢,不要脸。”月宜呸了声。李泓不在乎:“在你眼前我就是不要脸。”他猴急地脱了彼此的衣服,端详着月宜白嫩如玉的娇躯,肥嘟嘟的奶子在手中被搓揉捏扁,月宜嘤嘤地喊着疼,李泓低下头咬着嫩红的奶尖,听着她娇滴滴的声音,双腿间那根roubang越来越涨。他扶着自己的jiba在月宜花xue口上下磨蹭了会儿低哑着说:“想要进去吗?”月宜下身被他玩弄了会儿也是春水潺潺,只得点了点头,嗔道:“你、你别弄了……”“小乖什么意思?”李泓勾唇微笑,坏心眼地看着她。月宜推他的肩膀嗔怨说:“你从前都不舍得欺负我,现在却反过来折腾我……”李泓去亲她的嘴唇笑道:“我除了在床上欺负你,别的时候都是依着你。”月宜当然也知道,嘟着嘴儿也去亲了亲李泓。李泓捏了捏她的鼻子温言唤着“小乖”,见她面染春色也不再为难她,roubang一挺而进,月宜难受的闷哼了几声,小身子微微拱起,反倒将那团绵软的奶子送到了李泓唇边。李泓自然来者不拒,下身不停地cao动,舌头舔弄着她的双乳,将那两颗小奶尖轮流舔弄得像是小石子一般。月宜娇婉呻吟,双手勾住他的乌发,李泓扬起脸专注地望着月宜红润的面容:“小乖,你喜欢我吗?”“喜欢……”月宜软软地说着,眼底湿漉漉的,被他cao弄地哼哼唧唧。她的衣服散落在榻上,大团大团的芍药花印在衣服上,如同花丛间的小仙子被自己欺凌。李泓从来不觉得自己和月宜般配,他即便是个皇子,其实在宫里的处境和地位尚不如娇生惯养的月宜。所以当她和自己亲近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开心和激动。她看上他,是他的幸运。“我也很喜欢你。”李泓回应着,温柔地亲吻。月宜双腿勾在他腰上,有些欲求不满。李泓扶住她的腰快速地cao动,将她弄得尖叫声以身高过一声,到最后无力地瘫软在他身下。李泓抱着她喘息着,射在她身体里。月宜侧着身子由着他紧紧抱着,彼此的头发缠弄在一起,月宜忽然看到一根刺眼的白发,她心疼地说:“怎么有白头发了?”她想要给他扯掉,可只是红着眼睛盯着那处,不一会儿就簌簌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李泓不在意,其实他很早就注意到了,在齐地的时候,应该是在母妃去世之后他就有了一些白发:“可能是我老了。”他语气轻快,还在和她开玩笑。月宜摇摇头惶然说:“不是的,是你一直在担心我,对不对?”她依偎在他怀中,啜泣道:“是我太笨了,让你担心我。”“别乱说。”他揉捏着她的耳朵,“你已经很坚强了,我走的时候你和我说过,要保全自己,你看,咱们不是又见面了吗?”月宜抹了抹眼角,点点头。表情有些委屈,也有些忧伤,让他心疼。待到用膳时,嵘暄和四皇子的小儿子嵘暥一起过来用膳,小嵘暥比嵘暄还小一点,吃饭的时候馒头还握不住,月宜只好将他抱在膝头,一口一口地喂他。四人闲闲絮语,还真像是一家四口。李泓目光专注地望着月宜和两个小孩儿的一举一动,他的月宜永远那么温柔娇婉,可是小姑娘总会长大,现在也有了母亲的样子。他见两个小孩子吃了饭就开始询问他们最近功课如何,现在国子学都是教一些最基本的东西,握笔啊、写字啊……嵘暄一字一句回禀,觑着李泓的神色,嵘暥就散漫一些,问了几个字也写不出来。李泓在嵘暥额头上弹了一下,没办法,小孩子和他四弟小时候挺像,不爱读书,反倒拿着小弹弓在院子里玩得开心。嵘暄就不一样了,读书刻苦认真,李泓问了很多,嵘暄都非常流利地回答上来。李泓满意地点点头,鼓励了他几句。在李泓的努力下,对秦作战部署秘密开始。楚国仍然不停地派人与李泓交涉,但是就在楚国第三次派使者前来之后,秦国闪电一般偷袭楚国,打了楚国一个措手不及,老迈的皇帝一命呜呼,只剩下太子跑到齐国避难。李泓收留了这位比自己还年轻的小太子,随即,齐国正式对秦宣战。这场战争持续了整整七年,大夏作壁上观,李泓不得不拉拢大夏与自己一起对付秦国,他将寡居的九公主与大夏皇室联姻,九公主不情不愿,在云水禅心殿外一个劲儿地哭,李泓根本不理会,让人把她看起来,到了时候就押着她去和亲了。李源还会惯着她,李泓不会。九公主知道自己当初那个被笑话的二哥早就不似从前了,也只得听命。那是一段很艰难的时光,李泓赌上了所有,从他的皇爷爷就一直想要统一天下,到他的父皇,他的大哥都没有实现,但是他发誓,自己一定要完成这个梦想。李泓联合大夏击败了秦国,但是回头李泓就诛杀了楚国流亡在齐地的小太子,趁着大夏没有麻木之时,一举攻入大夏的皇城。多少人骂他背信弃义,无耻之辈,又将他与寡嫂的不伦之事拿出来,说他们不知廉耻。可是月宜却说:“你是帝王,如果拿寻常百姓的标准来要求帝王,那谁又是明君呢?”灯下的女子偏着头,容颜如玉,她的目光是那样温柔平静,李泓本来自我怀疑的心忽然就定了下来,他揽过她唏嘘道:“月宜,我对你的承诺要实现了。”她眨了眨眼,仍是有些怀疑:“你真的愿意吗?”“都快八年了,我其实已经很累了。”他抚摸着月宜温润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