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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柳之辈,对谁都是笑脸相迎,可是眼底却总是蕴着几分不屑的寒光。他来不及多想,许世珈又说起了军事部署,他敛去脑海中那些零碎却似乎在勾勒什么的碎片。战争是一种手段,一种让掌权者巩固自己统治地位十分残忍的手段。两军对垒,从来没有所谓的胜负,因为在战场背后,是无数流离失所的难难民,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土地,自己的亲人,东躲西藏,四处逃窜,甚至为了能够快速的离开,不得不舍弃年幼的难以照料的婴儿——因为他们的哭声总是能够吸引到敌军。夏至已至,战事却仍然蔓延。吕修齐尽最大的努力维护城内的秩序,可是也总有难以估计之处,看着被杀害的年幼的孩子,他不禁开始想象,如果未来他与月宜成亲生下孩子,是否也要经历这种劫难。而最让吕修齐疑惑的是,这一次楚国似乎有备而来,很多出其不意的战术让他措手不及。这是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许世珈也感觉到蹊跷之处:“军营里有内鬼?”吕修齐摇头:“不像,他们并不是未卜先知,而是对我们的情况十分了解。”许世珈恍然大悟:“内鬼在朝廷里。”“有人看了军事机密。”吕修齐攥紧拳头。月宜看着腿上若隐若现的鳞片紧紧地蹙起黛眉,距离半年没有几个月了,沉星也没有说她那颗药丸可以维持多久,如果最后她真的重新幻化成人鱼,她真的没有信心:吕修齐会不会认为她是妖怪。她因此心事重重,再加上担心吕修齐和沉星,这些日子越发消减,吕修齐好几次都问她到底怎么了,她也只能说是因为战事胶着而忧心。吕修齐千方百计安慰她,她也只好敷衍过去,害怕他看出什么破绽。可是没想到,吕修齐在一次对阵中受了重伤,原因是赵熙的鲁莽,非要一个人带领一队人马单刀直入,没成想中了敌人的圈套,吕修齐随后亲自去营救,为了救赵曦被敌军将领刺中了胸口。这一刀刺得很深,许世珈和军医送他回来的时候,他只剩下朦胧的思绪,胸口的衣料都被鲜血浸染。月宜惊慌失措,心里如同肝肠寸断,身上的冷汗一层又一层,她紧紧握住吕修齐冰凉的手指,失声问道:“大夫您能快些救救他吗?”军医检查着伤口,额上也因为焦虑布满汗水:“这伤口太深了……”月宜听出来军医的无奈,只低低哀求着:“求求您,您一定要救好他……”许世珈抿着唇也与军医说着相同的话,可是军医嘴上只能说着“我尽力。”月宜单手掩住自己的唇瓣,泪水一滴又一滴落在吕修齐的手臂上。夜深人静,月宜依然守护着吕修齐。他的嘴唇苍白干燥。月宜不禁想起了当初救下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在鬼门关徘徊。她看了看腰间小荷包,那是沉星留给自己的药丸,除了帮助自己维持一段时间的人形,还可以治愈一切的伤势。月宜毫不犹豫地打开,将药丸倒在手中,轻轻扶起吕修齐,喂他吃下。他只要能活着就好。泪水滴落在吕修齐的手臂上,热热的,他忽悠所察觉,指尖微微动了一下,月宜连忙轻轻地唤了他几声,却还是没有听到他的回应。她将小脸贴在吕修齐手掌上哽咽地说:“将军,你说了战事结束要娶我的啊,你不可以食言的……”沉星的药十分有效,不出三日,吕修齐的伤口就彻底愈合,军医称奇道:“恐怕陈星当真是华佗在世,老夫比不得……”许世珈听见沉星的名字,心里又是苦又是甜,可是看到吕修齐好转也笑了笑说:“不管怎样,将军现下好了,也算是大难不死。”吕修齐望着殷殷凝视着自己的月宜,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后费力地抬起手,怜惜而珍重地摸了摸她明显瘦了一些的轮廓:“傻瓜,我还活着,不要哭了。”月宜哽咽着,露出温婉的笑意,连连点头。吕修齐受伤之后,军中大小事务都由许世珈负责。吕修齐稍有好转,就接到了皇帝的旨意,要求他速速返回齐国。吕修齐询问前来宣读旨意的官员:“皇上是有什么事?”那官员冷笑一声不屑地说:“皇上的事能是咱们过问的吗?卫将军莫不是想抗旨?”吕修齐连忙道“不敢”,许世珈觑着私下里无人小声揣测道:“这人从未见过,战事胶着,忽然让你回朝,太蹊跷了。”吕修齐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古怪之处,可即便如此他也必须以身犯险,许世珈犹豫了会儿说:“让赵曦与你一同回去,我这边自己应付得来。”吕修齐同意,便回去开始收拾行李,月宜问了情况,吕修齐无奈地说:“皇帝下旨让我回临淄城,我不得不回去。”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站定在她面前温言道:“你和世珈待在这里,世珈会照顾你的,我很快回来。”月宜却蹙起眉头,揪住他的袖口坚定地说:“我要和你一起去。我不放心你。”吕修齐笑了笑:“有什么不放心的,傻瓜。”月宜却无比的认真:“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也许是沉星jiejie不在,也许是你受了伤,我真的怕了,我不想和你分开。”说完,她牢牢抱住吕修齐的腰身,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赖不肯松手。吕修齐何尝不想带着她,他几乎每一时每一刻都想看着月宜。望着她依赖自己的样子,他不舍地说:“月宜,你怎么还像个孩子……”“我想和你一起去……”小姑娘抬起头,撅着小嘴,泫然欲泣的模样,下一秒若是吕修齐不答应,眼泪肯定就和珍珠似的滚落。吕修齐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遍,也想和她厮守只得道:“那你一定要紧紧跟着我,都听我的话,记住了吗?”“我记住了。”小姑娘嫣然一笑。这一路上又是车马劳顿自不必说,这一日众人决定找一间客栈好好歇歇脚,月宜因着疲惫脸色也有些难看,吕修齐心疼地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月宜摇摇头:“我就是觉得头疼……”以及腿上仿佛被灼烧一般的撕裂之痛,但是她不敢告诉吕修齐,两人因为着急赶路也没有任何亲热的举动,因而吕修齐也未发现月宜的异样,只以为她是这一路上颠簸所致。店小二送了热水进来,吕修齐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要我陪你吗?”小姑娘赶紧推着他离开:“你快走啊,让人看到多不好……”吕修齐失笑,便回到隔壁的房间。月宜脱下衣衫进入浴桶中,低下头,端详着双腿上已经越来越明显的鳞片……她咬着唇瓣,心中慌乱无措。若是这样下去,只怕自己到了临淄城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人鱼的模样了。月宜越想越难过,不禁开始小声的啜泣。吕修齐让人准备了一些饭菜,正打算过来叫月宜一起用膳,结果走到门边就听到小姑娘隐忍的细密的啜泣声,听在心里却好像是被一根根银针扎了一样。他连忙推开门焦急的问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