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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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公馆内的派对停了一天,在爱德华兴奋又阴翳的目光中,一场筹划已久的聚会拉开了帷幕。 从午餐后就陆续有车辆抵达公馆,乔治和凯文一起负责接待。起初年轻人还能心平气和对待那些爱德华的西欧“朋友”们,而当柏林墙以东的德国人和一些曾隶属红色的东欧面孔出现时,乔治的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这不安在乔治看见中国人的身影时达到了顶点。 对于李轩辞,乔治了解不多,但每一次会面都让他印象深刻。能与爱德华和阿纳托利都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中国人相当复杂难懂,爱德华曾称赞他是只狡猾冷血的老狐狸,用着鄙夷的语气,与乔治从阿纳托利口中听到的截然不同。在苏联人的口中,李轩辞浑身都闪着光,是亿万天体中最璀璨的一颗;仲春清澈潋滟的伏尔加河,哪怕他们曾兵刃相向,阿纳托利的语气仍如和煦的暖日。 可这些都不能解释为何李轩辞出现在这。 “乔治”年轻人刚走进前厅,就被爱德华叫住。今日爱德华穿着得格外隆重,领口和袖扣上的蓝宝石熠熠生辉,总是凌乱的金发也梳得一丝不苟。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抵是他的身边站的不是身姿婀娜的女伴而是低调的东方人。 “你应该还记得他吧,费蒂格家的小伙子。”待乔治走近后爱德华看向李轩辞,脸上带着纯良的微笑。东方人漆黑如墨的眼轻轻扫过乔治紧绷的脸,含笑道:“当然,他可是你重视的‘家人’不是吗?” “也是我现在的好帮手。”爱德华接到。 “说起来我的邀请函上请的人明明是小熊崽子,为什么来的会是你?”爱德华话题一转,微眯起蓝眼睛审视着东方人。 “这可要问你自己了,邀请函是直接寄到我这来的。”李轩辞无辜耸肩,把自己摘得干净。爱德华神情微冷,转而拍了拍乔治的肩:“没事了,乔治,去忙吧......对了,帮我给伊戈尔挂个电话,如果他还想要资金把驻军从外面撤回来,下一次可别再失约了。” 最后半句,爱德华拔高了声调。 也不知抱着什么目的,爱德华把客人们全都安排在了一楼的会客厅,虽然地方足够宽敞,但气氛却冷到极点,在爱德华和李轩辞有一句没一搭的进入前,会客厅内几乎无人交谈。 “各位是对我的招待不满吗?怎么都闷闷不乐。”爱德华在英国人身边坐下,笑容灿烂和煦,看起来真是一位慷慨好客的主人。他话音落下,在场的诸人仿佛被按下开关,都三三两两的攀谈起来。不过不少人都谄媚地围到爱德华身侧,对这位赢得冷战的国王献上溢美之词。 “你跟黄皮佬都说了什么?”英国人发了一张扑克到爱德华面前,目光落向角落里和德国人站在一起的李轩辞。爱德华撇撇嘴,将一张多发的扑克丢回英国人面前,“我和他能说什么?专心发牌,洛希亚。” “啧”被糊弄的英国人皱起眉,将爱德华丢来的牌扔到了法国人手边。 “收起你的烂脾气,rose?beef。”克诺普低声说,仔细理着手里的牌:“待会输得精光再发火也不迟”。闻言洛希亚嗤笑一声,看向对面的法国人反讥道:“我拭目以待。” 那边被簇拥的爱德华几人玩牌玩的火热,形单影只站在落地窗前的李轩辞和德国人就更显冷清。克利夫兰公馆的会客厅有着一溜的法式落地窗,窗户正对着公馆后院的栈道与码头,透过明亮干净的玻璃可以直接远眺蔚蓝的海岸线,有时还能在碧波上看到荡漾的白帆。 只可惜加州的冬天总是阴雨绵绵,今天看不到阳光下波光粼粼如洒满钻石的海面,飘摇雨丝与阴暗天色下能见度很低,只能瞧见一小片像画布上积满灰尘的灰蓝色块。 “真是个糟糕的天气。”李轩辞轻叹,“你说对吗?”他侧过脸朝德国人询问。年轻人不动声色地看着李轩辞,绿眼睛像极寒村落上飘浮的极光,冷到人骨头里。 自从和兄弟相聚后,埃里希就再也没有戴过苏联人送给他的平光眼镜,李轩辞从阿纳托利嘴里听说过的仿佛初夏林宇中碧绿湖泊般的双眼如今终于卸下了伪装,露出刻在血脉里的疯狂和阴冷。 终究是养不熟的狼崽子,李轩辞微微咂舌。 讨了个没趣的东方人转身欲走,却被埃里希一声质问逼停。 “你为什么会来这。”德国人面容阴沉的像窗外的乌云。 “我为什么不能来?”李轩辞有些好笑,“来到这的人这么多,也不乏曾经追随他的人,怎么就追着我发难?” “别拿别人来搪塞,难道他为你做的你一点都不记得了?你无动于衷看他沦落就算了,你明知道爱德华邀你来是为了什么,现在就这么迫不及待来踩上一脚!”德国人的语气越发咄咄逼人。 “他为我做了什么?”李轩辞哼出一声冷笑,“你是说他侵占我的土地,打压我的发展,想把我也变成你们这群玩偶?” “我和阿纳托利的事你没资格评论,我欠他的已经还清了。你若想骂白眼狼就该去找现在围在爱德华身边的那群人,是他们毁了阿纳托利,别扯我一身腥。” “你.....”埃里希正要反驳,但李轩辞打断了他。 “你以为你自己就很干净吗,埃里希?” “这里在场的每个人手上都有阿纳托利的血,失败者注定要被蚕食殆尽,弱rou强食的道理你不会不懂。而且,与其关心死人你不如好好想想德意志的未来吧。” “爱德华已经夺得了王冠,而通往新时代的船票是有限的,每个人都在争先恐后,是要成为方舟上载歌载舞的一员还是坠海葬身鱼腹必须得尽快做出选择,美国人可不会等太久来收回利息。”说完,李轩辞不再理会德国人,转身朝着爱德华的方向走去。 当李轩辞在法国人身边坐下时,除了爱德华以外,众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惊讶,洛希亚更是皱眉盯着他。 “介意我来玩一把么?”李轩辞笑眯眯的,手上已经慢条斯理的开始洗牌。洛希亚和克诺普都没有回答,目光一起看向爱德华。 “为什么不呢?”爱德华玩味一笑,“不过只玩牌是不是太无聊了?” “那不如来添个赌注。”李轩辞应道。 “赌什么?” “瓦良格号,怎么样?”东方人话音刚落,氛围就陷入凝固,竟连呼吸声也清晰可闻。爱德华慢慢坐直身体,视线从乌克兰人惶恐的面容上扫过,随后咧嘴一笑:“你可真敢赌,李。” “希望你不会后悔。”爱德华信手摸了一张牌。 东方人垂下眼,嘴角轻笑。 “定然奉陪到底。” 傍晚时分,乔治借着送晚餐的名义朝阿纳托利的房间走去。此时宾客已经走了七七八八,剩下的几个人无一都身份特殊,最重要的是李轩辞也留下了,这让乔治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 他得和阿纳托利说些什么,至少让他知道李轩辞的到来,乔治拟定注意,轻轻推开了门。 可眼前的景象令他怔在了那,金灿灿的笼子里是空的,阿纳托利不在里面。 “凯文——”乔治匆匆跑到一楼侧厅,也不顾老人正在和女仆长谈话,急切的询问:“房间里是空的,阿纳托利不见了,你没派人看着他吗?” 凯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眼女仆长,等女人知趣的走远后才专心面对焦躁的年轻人。 “你先冷静下来,乔治。”凯文安抚道,沉着的样子让人忍不住信服,“阿纳托利没有走,他还在公馆。” “那他现在在哪?”乔治仍锁着眉头。 “他.....”老人顿了下,有些不忍看年轻人清澈的双眼,“他被老爷带去会客厅了”。 当被同李轩辞等人一起留下时,米哈伊尔心中便隐隐有了预兆。他还记得半月前从别列佐夫斯基那听到的消息,男人的兴奋与得意如此明显,就差没手舞足蹈的喊出‘那个碍眼又令人忌惮的红色暴君再也不会回到莫斯科了’。 虽然因为矛盾米哈伊尔无从亲自去莫斯科找伊戈尔验证,但从对方今天缺席聚会来看,已是确凿无误。只是米哈伊尔不敢相信那些人竟真的把阿纳托利卖到了爱德华手里,以爱德华对他的恨,也难怪别列佐夫斯基敢信誓坦坦说‘再也不会’,这一招真是狠毒也真是好算计。 不知道阿纳托利被送走时伊戈尔会是什么表情,米哈伊尔啜了口干邑酒。以俄罗斯人的本事就算提前知道估计也阻止不了,而且说不定就是得到他的默许那些人才敢这么干呢?毕竟他可是领头的‘背叛者’。想到这,米哈伊尔的耳边又响起伊戈尔愤愤的“叛徒”,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我们都是一样的,一样该付出代价的叛徒啊,伊戈尔。 吱呀门响打断了乌克兰人的思绪,米哈伊尔抬起头,离去的美国人回来了,而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阿纳托利。 阿纳托利眼上蒙着黑色丝绸,被爱德华搂着腰一步步走来。形销骨立的斯拉夫人还穿着昔日笔挺的军装和厚重的大衣,脚上踩着崭新的靴子,可衣服下却空荡荡的吊着,腰上的皮带已经系上了最里一格。 米哈伊尔忽地想起儿时和伊戈尔吵架,对方不管输赢都要去找苏联人倾诉。可自己从来倔强,再难受也只是躲起来哭;但每次阿纳托利都会找到他,抱着他去买冰淇淋,他就缩在苏联人坚实的臂膀和温暖的胸膛里,好像天塌下来都不用怕。 可一切都是会变的。 被爱德华带进房间时,阿纳托利只听见轻缓的古典乐,眼也被蒙住目不能视,但他仍能感受到几束停留在身上的炽热目光。这不是爱德华第一次玩这种奇怪的把戏,但不知为何,此刻阿纳托利感到难言的不安与焦躁,他甚至萌生了转身逃离的想法。 也许是察觉到怀中人的异动,爱德华侧过脸嘴唇擦过阿纳托利的耳垂:“你害怕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这姿势暧昧至极,可惜阿纳托利看不见,反而也转过头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你真的很无聊。”他回到。 爱德华没再逗弄他,嘴角高高扬起。阿纳托利越是伶牙俐齿,他就越期待摘下缎带后斯拉夫人脸上的表情,那一定会很有趣。 “爱德华疯了...”见到阿纳托利的那刻克洛普低声呢喃。对面的英国人放下酒杯,同样压低声音絮语:“你才发现?他早就是个疯子了。” 克洛普紧闭双唇,目光下意识看向房间另一端的中国人,李轩辞清俊端正的脸上像糊了张面具,情绪全都包裹在皮rou下一点也没露出来。如果中国人的表情是装出来的,那历届的金棕榈奖都应该颁给他。 爱德华将阿纳托利带到中间的沙发前便收回了手,自己肆意地坐在沙发上瞧着站在面前不知所措的阿纳托利。 没了自己的指引,那双“盲目”让阿纳托利变得像拔去爪牙的野兽,昔日在纳粹手下的痛苦经历反复于他的脑中重演,使阿纳托利看起来躁动而可怜。 这一幕让如坐针毡的德国人再也看不下去,他正欲起身却被身侧的李轩辞用力按了回去。埃里希转头怒视着东方人,李轩辞毫无反应,仍是静静地望着爱德华,可手上的力气却有千斤重。 似是终于无法忍受一片漆黑中的寂静,伫立片刻后阿纳托利轻声呼唤了美国人的名字。 “爱德华....” 美国人没回答,而是直接抓住了他的手,当被阿纳托利依赖地反握时,爱德华前所未有的满足。这感觉就像吞下一大块甜蜜的糖果,从舌尖一直甜到喉咙里,甜到剩下浓郁的苦涩。 我被阿纳托里需要着,他离不开我,爱德华得意的想。 随后他把阿纳托利拽到了身上,苏联人丰腴的臀紧贴着他结实的大腿,爱德华精壮的手臂箍着阿纳托利的腰肢,毫不在意昂贵的西装面料揉得皱巴巴的。 “我在呢.....”爱德华轻柔地朝着苏联人泛红的耳朵吐气。阿纳托利顿时僵在了那,绸缎下的眼又羞又怒,可美国人声音响起的那刻,心房隐蔽角落里冒出头的还有安心。 “我们刚刚说到哪了,洛希亚?”爱德华把玩着阿纳托利雪白的发丝问道,怀里人一瞬紧绷的身体让他越觉有趣。 被点名的洛希亚面色微恙,他有什么好说的?大咧咧地在阿纳托利面前讨论怎么瓜分他的遗产吗? “我猜洛希亚应该不记得了,毕竟他现在和患阿兹海默的老人差不多。”在洛希亚的沉默中,克诺普出声讥笑道。连续两个老熟人的存在暴露,阿纳托利眉头紧簇,爱德华瞧着苏联人抿得平直的唇线,浅笑着再添了一把火。 “埃里希,你还记得吗?”爱德华望向面色阴沉如水的德国人,对方低下眼,指节攥的发白,“我看你一直听得很出神呢...” 阿纳托利蓦地抓住了爱德华的袖子,缎面被手指搅成一团,紧绷下爱德华的手臂感到了微微刺痛,但他更想发笑,原来击碎钢铁巨人的壳这么容易。 既然已经挥下了刀刃,何不捅得再深些? “吻我。”美国人的呼吸打在耳尖,阿纳托利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受制于人,他真想一拳砸在爱德华的鼻梁上。 “不可能。”阿纳托利拒绝的斩钉截铁。可在唱片舒缓旖旎的曲调中,他们亲密的姿势和小声交谈在他人眼中像极了一对窃窃私语的爱侣。 “米哈伊尔、伊戈尔还有阿芙罗拉的眼睛都很漂亮不是吗?像宝石一样。”爱德华轻抚着阿纳托利的颈项:“你说我让他们一人挖一只给我怎么样?”。 “你到底想做什么!”提及家人阿纳托利彻底忍不住了,手上松开衣物直接勒住了爱德华的皮rou。 “吻我。”爱德华冷声道:“别让我再说第三遍,阿纳托利。” 短暂的默然后手臂上的疼痛消失了,湛蓝眼眸中苏联人的脸越来越清晰,柔软似云朵的触感从爱德华的唇上传来——一个来自阿纳托利主动的蜻蜓点水般的吻。 在苏联人的唇瓣离开之际,爱德华原本摸着苏联人颈侧的手掌用力扣住了他的头,将两人唇间的间隙彻底封死。美国人的力气大得仿佛要把阿纳托利揉碎在怀中,舌尖一遍遍扫过阿纳托利紧闭的唇缝。当他的手掐揉过阿纳托利敏感的腰侧,对方的唇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爱德华抓住机会撬开了花瓣般的唇,湿热的舌头如灵蛇钻入了阿纳托利的口中。 干邑酒与烟草味在阿纳托利的嘴中呛开,他的手掌抵在美国人的胸膛推拒,却牵动了肩颈上的伤口,疼得他卸了力气。 这个由阿纳托利开启的吻多么甜美,爱德华扫视过在场诸人一张张神态各异的脸,目光最后停在了眼前斯拉夫人被蒙住的双眼上,黑色的绸缎下会有欢欣与沉醉吗?溢满依恋的只映着自己一人的眼眸。 嘶——,爱德华突地发出抽气声,尖锐的疼痛与铁锈味自舌上蔓开,缠绵的吻戛然而止。在阿纳托利鲜红双唇的冷笑中,美国人咽下嘴里的血,血腥味重新唤醒了他的残忍也驱散了虚假的幻想。 阿纳托利永远学不乖,永远不屑于自己的一切。 爱德华拉住了阿纳托利头上的丝带,刻意拔高了声调,“分别了那么久,就不想见见你的孩子和旧情人?”。 “你什么意思?”阿纳托利抓住了爱德华的手,心脏像被一只手捏紧。他突然无比害怕光明,薄薄的丝带此时成了仅有的救命稻草。可阿纳托利根本无力阻止爱德华的决定,松垮的绸缎从高挺的鼻梁滑落,金色眼眸被灯光刺得流泪;一片模糊中阿纳托利瞧见了爱德华虚伪的笑脸,被无数光斑晕开,像落入虚幻而缥缈的梦境。 “看看他们呀。”爱德华微笑着,捏着斯拉夫人的下颚逼着他转头。在逐渐清晰的视野中,他看到洛希亚和克诺普的冷眼相待;埃里希悲愤交织的神情;米哈伊尔躲闪的双眼和眼中复杂的感情;以及李轩辞淡然的、无动于衷的浅笑;这些熟悉的影子像一把把刀将颤抖的阿纳托利切得支零破碎。 阿纳托利痛苦地闭上眼,他多希望再睁开眼时这一切都会消失,真的只是一场梦。 可纵使阿纳托利骗得了自己,也无法抹去刚刚婊子一样主动亲吻爱德华的事实,在昔日敌人、同志和孩子的眼中,阿纳托利已经向美国人彻底屈服,自己不仅背叛了理想,还为鲜艳的红色彻底蒙上一块污秽。 阿纳托利,你令所有布尔什维克蒙羞! “瞧瞧你,阿纳托利,多不礼貌,怎么都不和他们打个招呼。”爱德华端详着苏联人的痛苦,他能听到器皿碎裂的声响正从阿纳托利的内里传来。我就要碾碎他了,爱德华愉快的想,伴随着心脏微微的刺痛。 爱德华朝乌克兰人招手:“米哈伊尔,和你父亲说说话,以后再见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闻言米哈伊尔更是面色僵硬,此刻他恨不得缩进地缝里,半晌后才顶着美国人锐利的目光嗫嚅一句,“他不是我父亲。” 话音落下,爱德华的笑声钻入耳中,此刻阿纳托利连愤怒的力气都没了,仿佛一撮燃烬的残灰。他感觉很累,很累,唯一期盼的只有死亡,让永恒的黑暗带走他的荣辱。既然爱德华想要这个结局,那不如就给他吧,反正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可当李轩辞主动开口道出一句“好久不见”时,阿纳托利的眼眶仍然酸涩了,过往的回忆如一地被风吹散的落叶,在时代的车轮下碾为齑粉。 怎能不失望、怎能不遗憾、怎能不悲戚。 当匆忙敢来的乔治推开门时,阿纳托利凝望着李轩辞,一滴泪停在眼眶,水光氲开金色的虹膜,璀璨的像夜幕中绽开的焰火。 “好久不见”阿纳托利低声回道。 眼泪落下之前,命运它从来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