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悬在半空中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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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渐停了,树下的三人几乎静止在原地。 相信,需要天真和勇气。 殷郊的天真与勇气早已被殷寿击溃,怎么可能再全心全意相信父亲呢? 可是,临行前,父亲口吐鲜血,若是没有封神榜草药,他不仅会失去性命,更会被背后的cao控者夺舍。先不说幕后黑手是谁目的是什么,殷寿于军中于大商身份地位非凡,举国上下根本无法承受他死去的后果。 况且,除吐蕃外,周边蛮夷谁不是臣服于殷寿的威严?此时大商南北边境大动干戈,腹背受敌,唯有用兵如神的殷寿能还击破局。 殷郊今日之心碎,是因为自己心中的大英雄形象破裂,可理智告诉他,父亲不能死。于情,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追草药为父解毒,是为人子应该做的;于理,大商离不开父亲,皇帝年迈太子yin乐,世子尚未参政,维系朝堂核心的寿王爷一旦身死,殷商必将陷入混乱。 现在,殷郊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父亲死。旁的,也只有等拿到封神榜后再行考虑。 于是乎,殷郊迅速捡起竹筒,正色道:“姜尚书,先前多有得罪,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身死。” 一旁的姬发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选择站在殷郊一边。 “唉。”姜子牙叹了口气,“何苦呢?”殷寿身死,我自会联合姜桓楚、姬昌两位尚书助你上位,除了与太子绑成一团的鄂家,朝中其他世家望族又岂会反对呢? 但他心知,殷郊尚在成长阶段,这话不能提前泄露。 殷郊不知他心中的弯弯绕绕,只是轻轻摇头:“姜尚书,大商不能没有远征大将军。” 姜子牙还想再说什么,殷郊却已经下定决心。他重新抽出剑,指向姜子牙,“我必须走。” 明明持剑威胁的是他,但似乎决定能不能离开的人是姜子牙。 就在这时,天空中倏地落下一条红绫,姜子牙来不及阻止,殷郊就被整个人往上卷起,咻一声飞出去,鬼侯剑与竹筒也马上掉落在地上。 “殷郊!” 殷郊整个身子被卷到空中,往下就是万丈深渊,姬发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焦急不已。 姜子牙同样焦急万分,举起双手呼喊道:“哪吒,不可伤他,快放开他!” 是姜尚书的人?姬发来不及思考,他眼中只有命悬一线的殷郊,下一秒,他捡起地上的竹筒,站到悬崖边。 “你们放了他,否则我就扔下去!” 哎呦,这叫什么事儿啊!知晓一切内情的姜子牙叫苦连天,“你们都冷静,别闹!姬发你快过来,那边危险!” 岂料,下一秒,脚踩风火轮的哪吒气呼呼落地,混天绫绕着树干绕了几圈,将几乎失去意识的殷郊挂在树上。 他开口就是:“你扔个试试!” 姬发看着面露痛苦的殷郊,心里一痛,倔强撅起嘴,将装有封神榜草药的竹筒扔下悬崖。 “他真扔啊!” 姜子牙来不及想太多,立马往悬崖下跳。竹筒中的东西事关重大,虽然不知是何人调换了圣旨,但查清真相前,封神榜可不能丢! “师叔!” 姜子牙毫无法力,与凡人无异,哪吒迅速跟着往下跳,展开救援。 这时,一袭道袍的杨戬从天而降,他手里捏了个诀,两抹淡淡的光释出,不留痕迹击中殷郊和姬发二人。 三人离开,混天绫也马上跟着消失,殷郊砰一声重重落地。 “殷郊!” 姬发担心不已,赶忙上前查看他的情况。 头痛欲裂的殷郊捂住脑袋,见姬发冲过来,便想起先前他扔封神榜的动作。那可是封神榜,唯一能救父亲的东西。 没有它,父亲会死,大商会乱,再没人能做到攘外安内,难道祖宗五百年基业要就此陨落吗? 殷郊按住姬发查看伤口的手,质问:“凭什么扔封神榜?” 姬发几乎怔住,下一秒委屈的说:“我救了你,你连个谢字都不说。”还这么凶,对着我发火。 殷郊将姬发整个人压在身下,不是以往的调情,而是正儿八经的打架。 他还破天荒对姬发挥舞拳头:“是我的命重要,还是父王和天下百姓重要?” 姬发躺在殷郊身下,毫无丝毫反抗的想法,他看着因怒火变得面红耳赤的爱人,心觉悲凉,忍不住怒吼出声: “封神榜丢了可以再找回来,你的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 殷郊看着姬发通红的眼睛,眼眶中满含泪水,顿时心里一痛。 当时的情景惊险无比,姬发是为了救我,我怎么还能冲他发火呢? 等等、不对,刚刚是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从树上掉下来? 姬发也有此同感,脑中像有什么东西倏地划过,微不可查。 他们不知道,杨戬临走前施了法术,抹去二人关于神仙的记忆。 殷郊摇摇头,越想越觉得头痛,下一秒,毫无征兆晕在原地。姬发比他好一些,没晕,但也觉得浑身没劲,坐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 此时,悬崖下,刚刚找到竹筒的姜子牙立于荆棘丛生的巨石上,仔细检查筒中的东西。 他还是想不明白,明明这东西自龙德殿加盖宝印后就再没打开过,一路上也未离身,怎么会被掉包呢? 一旁的哪吒双手插腰,满脸无语:“师叔,这都最后一世了,可怎么看起来比之前每一世还要凶险。” “过了这回,他们二人就能重返天庭,怎么能不险啊?” 姜子牙轻叹一声,继而道:“好了哪吒,你继续去军营看着殷寿,杨戬,你去看着那两个小子,一有情况,马上带我过去。切记,不可冲动。” 而他自己,就地盘膝,准备好好休息。毕竟今日大起大落,又是跑又是逃的,他这把老骨头哪里能承受得了。 两个时辰后,瘴气林北部,女娲庙内。 姬发寻了块平坦的石板,小心翼翼放下背后的殷郊。他生得高大威猛,又全然失去意识,重得不行,姬发一路上走得颤颤巍巍,满头大汗。 他看着殷郊身上的白色衣服,又苦中作乐的想:还好,今天出来前情况紧急,殷郊没来得及换战甲,穿的是常服。 否则,一个他,加上两副青铜战甲的重量,姬发根本承受不起。 姬发取下披风,给殷郊盖好,道:“其他人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我们了。” 他一说话,眼眶中忍不住重新蓄满泪水:“你可不能死。” 或许是感受到他的担忧,殷郊呼吸的频率变快,最后更是无意识的咳嗽两声。 姬发略微放下心来,两行热泪情不自禁流下,又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他抬手抹去眼泪,又哭又笑:“你要是死了,鬼侯剑就归我了。” 他絮絮叨叨又说了些其他的,最后也扛不住超负荷的身体,靠在殷郊胸前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姬发从疼痛中醒来,他感觉手背上凉飕飕的,稍微动一下身子,就觉得上上下下一阵酸痛。 他略微睁开眼,就看见不知何时清醒的殷郊低着头,正为他舔舐手背上红肿的伤口。 “殷郊……” 他想说,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我了。但不知为何,喉咙干得不行,剩下的话都堵在嗓子里出不来。 这回轮到殷郊照顾姬发,他先将姬发手背伤口处的血吸干净,重新绑好伤口,又取了水喂给姬发。 见殷郊始终一言不发,姬发心里有点难受:“好了,你不要生气了,封神榜……总会有办法的。” “不是因为这个。”殷郊微微摇头,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到姬发面前,语气遗憾,“叔祖给的护身符碎了。” “怎么会!”姬发看着殷郊手心碎成三块的护身符,惊讶不已。 他急忙从怀里也掏出自己的护身符,结果发现,那黄澄澄的符不知何时也碎成两半。 “……” 二人相顾无言,这符可是比干从宗庙亲手求的,可保他们在战场上平安顺遂,现在却…… 殷郊亲了亲姬发的脸,做出猜想:“或许是有坏事发生,这符帮我们挡了一劫。” “……可能是吧。” 姬发摸了摸殷郊脑袋上的布条,伤口没有再渗血,但想想悬崖边的情景还是觉得惊心动魄。 他问道:“疼不疼?” 殷郊摇摇头,说还好。 姬发一听,情不自禁噘起嘴:“可是我觉得好疼。” “哪里疼?” “哪里都疼……” 看着殷郊关切的眼神,姬发觉得心里一阵阵发酸,忍不住把身子靠进他温暖的怀里,嗔道: “都怪你生得这么高大,我背了你两个时辰,下了雨山路又难走,到处是虫蛇,我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他越说,嘴噘得越高,“我现在头痛腿酸,肚子也疼,还觉得好热好晕。” “晕?”殷郊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颊,连忙将手掌放到头上探查,比一般情况下要烫得多。 “今日大起大落,不仅骑马一路颠簸,还淋了雨,被虫叮咬,许是得了热症。” 殷郊抱紧怀里的身体,给姬发披上披风,“我们快点出去,找医师给你好好把把脉。” 姬发实在是觉得难受,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强撑着身体拒绝,点头说好。 殷郊又观察了一下四周,空空荡荡人烟罕至,除了女娲像,就只有数不清的苍天古树。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姬发闭着眼睛,微微摇头:“我当时沿着路一直往北走,才找到女娲庙,这是唯一的落脚地方。” 那就对了。 殷郊道:“这女娲庙看起来干干净净,规模也比上次边境森林里的要大得多,应该是在我朝境内。”出了森林,沿河再往北走一段山路,就到了云州,那地方,他也算是熟悉。 更何况,现在天色已晚,太阳即将西下,比起往南走重新经过瘴气,还是北上云州更安全。 殷郊背上姬发,沿着蜿蜒山路继续前行,不知过了多久,山林里传来一阵马蹄声,一匹白色骏马从树林里跑出来。 “雪龙驹。”几乎快被烧迷糊的姬发睁大眼睛,开心不已。 “这马儿果然通灵性。”殷郊将姬发扶上马,自己坐到他身后,“说不定,再过一两个时辰,闪电也会找过来。” 姬发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那我们走慢点,等一等它。” “呵呵,好。” 殷郊搂紧姬发,将披风盖在身前,低声道:“你先睡一会儿,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出森林,到时候就能寻大夫。” “嗯。” 姬发闭上眼睛,感觉小腹处的疼痛越来越明显,有一点点像月事前的胀痛,但又不完全一样。 除此之外,还有guntang的额头、干涸的喉咙、发麻的手背和酸痛的双腿,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难受。 他只能尽量把身体贴紧背后温暖的怀抱,去寻求唯一能依赖的,充满安全感的殷郊。 不知走了多久,太阳已经西落。初二的月亮几近于无,林间月光暗淡,虫鸣鸟叫都已停下,除了微风拂过沙沙的声响,静谧得叫人害怕。 怀里的姬发已经沉沉睡着,殷郊握紧雪龙驹的缰绳,凭借绝佳的视力观察四周,保持十分的警惕慢慢前行。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殷郊远远的看见一间亮着微弱火光的林间小屋。 这间屋子的摆设有些奇怪,大理普通农家的门上,往往贴着一张破旧门神或饕餮像,屋檐悬挂着玉米,院子里摆满柴火。可这户人家,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空荡荡的,除了大门口和院子里照亮的火把外,什么也没有。 这时,有一年轻人走屋里出来,殷郊看他面如冠玉,不知为何,觉得这人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对方周身冷淡疏离,气质非凡,见过不可能没有印象,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年轻人问殷郊有何事,殷郊不好直接暴露身份,含糊其词:“我等路过此地,想进城找大夫,恳请兄台指一条明路。” 对方道:“我叫杨戬,一个山野大夫,如不介意,就下马进屋吧。” “多谢。”殷郊感激不尽,赶紧将姬发抱下马。 也就在这时,火光照耀下,殷郊突然发现雪龙驹身上有血迹,一抹鲜艳的红色落在雪白上,十分显眼。 殷郊脑子嗡的一下,几乎失去思考的能力。 他急忙将姬发抱进屋子,脱去厚厚的战甲,那带着饕餮花纹的贴身裤子上,同样是一大片血迹。 “这、这……” 殷郊怔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杨戬轻轻摇了摇头,道:“让我先为他把脉。” 片刻后,杨戬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公子中了森林瘴气,又连番遭受打击,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 他指向姬发手上的伤口:“这里,被山蚂蝗叮咬的伤口未及时处理,流血后引起发炎,炎症与体内瘴气结合,导致浑身发热。再加上他一路骑马颠簸,又淋了雨,长时间的奔波导致精疲力尽,情绪也大起大落,使得身心交瘁。现在更因为出血,而使整个人变得虚弱无力。” 殷郊心疼:“有药可治吗?” “可治,我以草药先清除他体内的瘴气,再辅以良药止血,最后才能治发热发炎。” 他说的头头是道,最后又略带可惜的摇摇头:“不过,他腹中的孩子救不了。” 轰! 这句话几乎瞬间在殷郊脑中炸开,他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不可置信问道:“你说什么?” 杨戬的声音依旧冷静:“我说,药可以救他,但腹中的孩子救不了。” 孩子……救、救不了…… 殷郊再一次怔在原地,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心中空荡荡的。 终于来了,悬在半空中的剑终于落下。 他和姬发失去了第一个孩子,那个他在脑中幻想过无数次的孩子。 不离开大营追解药,父亲就要死。可殷郊没想到,他为救父亲而拼命,却让自己当不成父亲。 杨戬看着崩溃的殷郊,摇头暗自叹息一声,出了门,给二人留出独处的空间。 小院里,不知何时出现的姜子牙满脸焦急:“杨戬,怎么样?” “大人没事,但孩子保不住。” ! 这、这…… 姜子牙同样感到不可置信:“连你也没有办法吗?” 哪吒也跟着帮腔,问道:“难道多给他吃几颗仙丹也不行吗?” 杨戬依旧摇头,淡淡道:“就算是昆仑十二金仙来了,也无济于事,此胎,保不住。命里的因果就是如此,小仙君注定下凡两次。” “唉。”姜子牙叹气,在小小的一方庭院中踱步。 “殷郊为人,和他父亲、祖父、伯父都不一样,又是殷商唯一嫡系后裔,他就是下一位天下共主。可是,经此一役,对二人的打击是巨大的,我原先的计划,势必要耽搁了。” 姜子牙思绪万千,但最终也只是说:“那就只能如此了,走一步看一步。” “还说这些干什么。”哪吒有些着急:“师叔,我先把你送回军营吧,那殷寿老头都快死了。” “啊?!” 姜子牙顿时变得震惊:“你细细说来。” “你不是要我继续看着殷寿老头吗?今天傍晚,那蛊婆死后,就有三股黑气从她身上争先恐后涌出,直奔殷寿而去。紧接着,他印堂发黑,呈现一个奇怪的符印,最后晕死过去。” 哪吒插着腰踱步:“后来我探了他的鼻息,活着,但是气若游丝,他身边的狐狸精急得不行,一直说什么来不及了。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那东鳌邪术发作,所以我才从军营赶过来。” 姜子牙忍不住嘶了一声:“你怎么不早说?” “我不是看你关心里面的两个人吗?想着先等等。” “还等什么,快走。” “哦。” 哪吒乖乖点头,脚踩风火轮,迅速带着姜子牙赶往军营。 就在姜子牙刚刚动身那一刻,灯火通明的殷商大营内,中心最宏伟的主帅营帐一片漆黑,殷寿身体僵硬躺在榻上,心跳几乎停止了跳动。 苏妲己拼命舔舐主人的伤口,但始终无济于事,那肩头的旧伤血流不止,殷寿的呼吸更是微不可查。 当殷寿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冷,几乎要死去时,苏妲己忍不住落下一滴眼泪。 她从口中飘出九缕缭绕的妖气,决心花费千年修为,救回殷寿。 就在殷寿睁开眼睛、恢复神志的瞬间,远在数千里外的朝歌,东宫密室内,申公豹的身体抖了一下。 他凝神屏息,当空取出一张符纸,咬破手指,以血做引一气呵成画出一道符咒。但下一秒,符咒凭空起火,只余灰烬。 符咒无用,只说明一件事,殷寿身上的秘术被解开了。 申公豹面色阴郁,感到难以置信。 现在,最关键的一环失败,意味着他与太子数月的谋划满盘皆输,未来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除非他能另寻主子,一个殷寿不可能下手毒杀的皇族,比如—— 世子殷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