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猫和蝴蝶和觉醒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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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川地藏阅读过一些管理学的书籍。书上说,可以把要做的事情贴上轻重缓急的标签,再让标签两两组合,划分为四个维度。 【重要且紧急】的最先做,【紧急不重要】的其次做,【重要不紧急】的持续做,【既不重要也不紧急】的抽空做。 对于他来说,给吉尔伽美什做手术无疑是最为【重要且紧急】的工作。他好不容易让对方排空了奶水,如果事到临头突然跑掉,想也不想都知道,回去后这猫该怎么挠他。 既然这边的事情解决,那接下来要处理的,就是排名第二的,【紧急但不重要】的工作了。比如——自己天之使徒的叛乱。 他捏住一枚棋子,切断了自己与天之使徒的爵印联系。下一个瞬间,他的本体出现在万里之外的边境,现身在那位叛乱的天使面前。 他凝视着跪在地上的青年,对方拥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体和天赋。甚至,就连二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平静,宛如镜像内外的双子。 天之使徒的脸上没有一丝惊讶,从爵印联系被切断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身为修川地藏的分身兼使徒,他很清楚,修川的天赋有多可怕,这是为猎杀魂术本身而设计的天赋。所以,他也没有尝试逃跑或反击,在真正的本体面前,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罢了。 “自从歼灭那支灰烬武士部队后,你就变得不太听话了。”修川地藏静静看着自己的天之使徒,仿佛在看一根掉落的头发,没有生气也没有伤心,顶多只是有点疑惑罢了:“我想知道原因。” 天之使徒低声道:“那次,你支配了我的身体,我的意识则转移到了你所在的心脏。在那里,我见到了一个人,和他交谈了几句话,然后……我产生了疑惑。” “吉尔伽美什。”修川道:“关于他的所有资料,我应该一并同步给了你才对。” “不,你误会了。”天之使徒道:“我所产生的疑惑,并非关于他,而是关乎自己。” 修川地藏道:“你可是像第2、第7、第16任海使,以及第3、第4、第29任地使那样,触犯了‘妄图探寻自身来历’之戒?” 天之使徒摇摇头:“不是的。直到现在,我对自己的过去都没有任何兴趣;我也不想知道,在成为修川地藏之前,我是个怎样的人。” 他蹙起眉,清秀的脸上是深深的不解:“我只是在疑惑……为什么你,地之使徒,海之使徒,你们三个可以待在心脏,待在那个人身边,触碰他,和他交谈?而我只能在外面,关于他的一切消息,都只能通过模糊的电讯号获取?” 天之使徒把双手举到面前,它们颤抖不止,仿佛癫痫症发作的病人。可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冷静,就像被深度麻醉一般,失去了一切对痛苦的感知:“自从那天见到他后,我开始一遍遍回味他那时的表情,语气,动作,每一个细节。我给他按摩后背和腰,他很舒服,让我用力点。” “我思念他。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它好像变成了我的一种……一种本能,就像呼吸一样。我想要和他交谈,我想再见到他一面。” 银发青年抬头,深深地看向修川:“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 修川地藏的黑眸古井无波。他听着天之使徒满口的“你们”和“我”,知道已经没有任何挽留对方的必要了。没有人会接回一根会和主人谈论人权的手指。于是,他的指尖微微亮起光来: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炎姬将至,请多加小心。”天之使徒平静地汇报完了最后的工作。 “好的,我会亲自处理。”修川地藏答道。他低头看着天之使徒碎裂一地的尸块,那张清秀的、与他别无二致的脸庞上沾满了血污,眼神至死都是如水的空洞与淡然。 几名白银使者从他身后走出,迅速地清理着地上的血迹与尸块,把它们收集到一只麻袋里。修川地藏知道,这堆rou块很快会被送入原浆洞xue,再过几天,那里会生产出一个新的“银尘”,然后,他将会成为自己的第56任大天使。 今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修川地藏默默地想。自从吉尔伽美什重新出现后,各国的顶尖战力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动荡。先是铂伊司的陨落,又是炎姬亲临,而现在,就连自己也受到了影响…… 突然,修川地藏感应到了一股熟悉的魂力。他转过头,安静地看着出现在长廊尽头的来者。对方似乎对修川颇为忌惮,并不靠近,只是隔着数十米对修川点头致意:“你来了,修川地藏王爵。” 长廊尽头,鹿觉不动声色地看着笼罩在一身雾气般的黑袍中的青年,他轻轻抬手,一扇淡金色的光门出现在修川面前。“我已经确定了五度火爵【阿修罗】的坐标。你要现在过去吗?” 修川沉默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走入光门中。 “——修川地藏,我们命令你,前往弗里艾尔,尽可能地狙杀火源其他王爵。务必不能让他们进入亚斯蓝境内。” “——为了确保任务成功,我们会派鹿觉协助你,速战速决。任务的保密级别是最高级,除了相关参战人员,不得以任何形式泄露给任何人。” ——来自水晶中的命令,空灵地在两位祭司心腹的王爵脑中回荡。而这,便是在修川地藏的任务列表中排名第三的,【重要但不紧急】的事了。 心脏,大墓xue。 修川地藏已秘密前往弗里艾尔,心脏中只余地海二使。作为修川地藏的分身,他们的行为完全受本体支配。修川地藏的意识不仅可以在四具机体中自由切换,并且,一旦本体出现问题, 他也可以在天地海三使中任意一人的体内复活重生,这也让他变成了世界上最难被杀死的王爵。 同时,这三个使徒的体内也保留了一定的自主意识,可以独立处理一些简单的事情,不需要占用本体的脑力。 吉尔伽美什默默看着那两袭一模一样的雾色长袍,把自己头上的睡帽扯掉一半,然后下令:“地之使徒,把我的睡帽戴好。海之使徒,帮我脱掉这碍事的睡帽。” 两名使徒互相对视一眼。接着,地之使徒走上前来,把男人头顶的帽子扶正。 看来无法通过相悖的命令,让他们陷入自相矛盾的状况啊……吉尔伽美什沉思着。看来,修川地藏和他的分身们之间,存在着一套严谨的优先级系统。修川地藏本体的决策,无疑占有最高优先级,其次是天之使徒,地使第三,海使第四,按照这样的顺序排布。 修川地藏不在的这些天,他一直在测试这两位使徒的行为逻辑,并得出了一些初步结论。简单来说,修川地藏缺乏对任何事的好奇心与积极性,只关心能否完成任务。而与他的任务完成度严重挂钩的自己,则可以此为缘由,让他完成一些简单的事情。 比如——“我不喜欢今天中午的菜单,我要吃卡斯高原出产的可可豆做成的巧克力慕斯,今年成熟的新鲜沙棘和蔓越莓浆熬成的果冻,三种不同动物奶油制作的酸奶蛋挞。”这样的要求会被很容易满足。 吉尔伽美什看着餐桌上摆盘精美的餐点,拿起餐刀切了一块蛋糕,放入嘴里,脸上浮现出略微的惊讶之色。他是识货之人,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难办,但修川竟真的都给他弄到了。“我还以为你会糊弄糊弄我……”金发男人一边嚼着蛋糕,一边小声嘀咕。 有一些愿望则不会被实现,比如:“为了我的身心健康,带我去地面晒晒太阳溜溜弯。”每当这时,那两个使徒便闭目养神,当做没有听见。 还有一些命令则会选择性完成。当吉尔伽美什连续第三天向地之使徒提出同样的午饭菜单的时候,地之使徒回绝了他的请求。清秀的银发青年蹲跪在他面前,耐心地解释:“长期食用这样的食物会导致营养不均衡,不利于身体康复……” 吉尔伽美什放下手中海之使徒给他找来解闷的杂志,唇角略带挑衅地勾起:“可是,我就是喜欢甜点啊。而且如果你不按我的要求准备午饭的话,我就……绝食。” 那天,他破天荒地体验了一把被绑在儿童椅上,一勺一勺地往嘴里喂蔬菜汁的感觉。当地之使徒把他从宝宝椅上解下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比在风津道挨cao还要挑战他的尊严。特别是银发青年最后还面无表情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都吃光了很棒哦”,然后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糖的时候,他的脸色比独自对阵自由还难看。 地海二使每天都会轮流出去一段时间,但至少会有一人待在吉尔伽美什身边陪伴监护。只要吉尔伽美什不走出房间,他便不干涉吉尔伽美什的行动。他的话很少,吉尔伽美什不呼唤他能安静一整天,基本是坐在那里发呆。 然后,等到需要为吉尔伽美什换药的时候,便如同幽灵一样凑过来,脱衣服换绷带涂药油一气呵成。至于擦身就更简单了,身为修川地藏的分身,两使徒继承了本体高超的御魂水平。他们会把一小杯温水浇在男人赤裸的rou体上,水珠以rou眼看不见的高速嗡嗡震动,少顷,男人的体表便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肌肤明亮光洁。 吉尔伽美什抬起一只胳膊,让海之使徒在臂膀上涂抹磨砂膏,暗暗压下心中的震撼。这些年,心脏对合成人的研究已经迭代到这种程度了么……一个没有自我的空壳,竟然能使出如此精妙强大的魂术;修川地藏对魂力的控制,完全可以媲美,不,甚至隐隐超过了全盛时期的自己。再加上对方那几乎完全克制自己【四象极限】的诡异天赋…… 吉尔伽美什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睛,思绪继续流转,他想到了特蕾娅的那位侵蚀者使徒,霓虹。当年,为了隐瞒自己的诞生时间,白银祭司安排他和幽冥以及特蕾娅在同一时期收了使徒;因此,他多少也听说过那几个侵蚀者小孩的事情。 霓虹的天赋是【无感】,这让他可以永远保持毫不出错毫不动摇的全盛状态;正因如此,在与同级别的魂术师对抗时,他没有任何失手的可能性。同时,他的能力是最克制特蕾娅的,几乎可以预见,白银祭司一定会在某个时间,安排特蕾娅与她的使徒进行一场新的对决,或者说,新的淘汰…… 吉尔伽美什突然发现,自己现在的情况,与当初的特蕾娅无比相似。 想到这里,男人微微压了压唇角,对两位使徒招了招手:“你们过来。” 东之弗里艾尔帝国,约夏尔堡垒。 修川地藏安静地看着横尸在地的男人。资料显示,这个封号为【阿修罗】的男人是火源军队中负责暗杀的圣武士,在灰烬武士部队中有着“暗杀之王”的美誉。可直到被修川地藏杀死之前,他甚至没有意识到敌人降临。 他只是以为自己喝多了,全身使不上劲儿来,脚步沉沉的,完全没有平常的轻盈。风把他的酒意吹散了一些,他审视着自己的行宫,宫殿里灯火通明,每一支火把都亮着,这让他安心了不少。窗外棕榈树的叶子沙沙作响,没有任何警报的声音。 然后,他死了。被一击致命。 修川地藏静静地看着满手的鲜血,在他堪称温柔的的注视下,他指尖残留的血迹迅速凝结成细小的红色冰渣,扑簌簌地落到地上,手掌很快恢复光洁干净。 啪,啪,啪,掌声连同铂金色的光门同时在他身后出现。鹿觉微笑着从光门中走出,唇角勾起一个难以捉摸的微笑:“不管旁观多少次,您的杀戮依然赏心悦目啊,修川地藏王爵。” 修川没有理会这份奉承,只是有些无聊地垂下眼睛。对他来说,杀戮是一项简单但枯燥的工作。不需要任何的技巧,谋略,试探,只需要走到天赋生效的范围内,然后摘取敌人的心脏就可以了,如同探囊取物。 更何况,有了鹿觉的配合,他的工作效率出奇地高。一般来说,他们的合作方式是由鹿觉确认坐标制作棋子,他通过棋子传送,十秒内解决目标,然后鹿觉再传送过来,做一枚棋子送他回去。两人都是杀伐果断斩草除根的类型,所以一直以来的合作还算默契。 至于其他的,修川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对方曾经是漆拉在一度王爵时期收的大天使。可后来,他不知怎么又投到了四度王爵特蕾娅麾下,直到两年前的北之森一役,特蕾娅主动把鹿觉上交给心脏,他才重新回归白银祭司的怀抱。 现在的鹿觉,与修川地藏一样,直接听从白银祭司的指挥。但与修川不同,他不仅被白银祭司恢复了过往的记忆,甚至还重新成为了漆拉的使徒。可后来,他和漆拉似乎爆发了一场激烈的冲突,最后分道扬镳了。 鹿觉端详着地上的尸体:“平心而论,阿修罗的【火化形】也算很厉害的天赋了。传说当阿修罗施展天赋的时候,千灯万烛同时闪耀,他的真身隐匿于重重焰影之中,普通王爵根本无法辨认和抵挡。正因如此,他才可以凭五度王爵之身,稳坐暗杀王爵之位。” 他露出一个看起来十分纯良的笑容:“真想看看你们在正面战场上相遇的样子啊。据说,【火化形】开启的时候,人会变成纯粹的能量,变成一团火。我有点好奇,如果他在那个时候撞上【窒息】的话,是会强制变回人形呢,还是直接消散呢?” 修川地藏没有接话,言简意赅地说:“下一个。” “今晚没有下一个目标了。”鹿觉耸肩:“我家那位女主人,她的部下的效率没你想象的那么高。半个多月过去了,天格对剩余的中高位火爵一无所知。就连阿修罗的情报,也是在被你杀死的帕尔瓦蒂和伐楼那身上获得的,他们活着的时候,经常在一起喝酒。” “所以说,下位王爵就是如此粗俗卑贱的生物啊~”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前四度火爵,每一位都有不弱于幽冥的实力。天格认为,在搞清楚他们的天赋以及魂器魂兽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好。”鹿觉笑着补充道:“啊,当然,幽冥对于你来说也不算什么。谁叫我的女主人根本不了解你呢?” “那回去吧。”修川地藏道。 “等等,别急嘛,修川王爵。”鹿觉转过身来,他一半脸孔覆盖在冰冷的铁面具之下,另一半则是一张乖巧英俊的娃娃脸,看起来有种冰冷诡异的非人感:“这里不是水源的地界,所以我终于有机会,可以好好和你聊聊天。” “其实那天在风津道,我就想找你聊聊的,只不过中途出了点小意外……毕竟,只有在这样的敌国腹地,依赖我的棋子进行传送的你,才绝对不会对我出手啊。” “……”修川地藏沉默,他记得那天在风津道发生的事。他随手救援了身陷囹圄的漆拉,然后鹿觉出现,把漆拉带走了。毫无疑问,鹿觉不希望漆拉死在风津道,但他又与特蕾娅的天格保持着难以言说的暧昧关系。只有白银祭司才能令他臣服,但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立场。 “你是不是在想,除了祭司之外,我到底效忠于哪个阵营?漆拉,还是特蕾娅?”鹿觉笑了:“确实,一般来说,我这样的会被叫做三姓家奴呢。但与普通的叛逆者不同,我的答案是……他们两位,我都深深地热爱着。” “漆拉是我的启蒙者,带领我踏入这个光怪陆离的魂术世界,赐予我缩地千里的天赋,他是我的王爵,我自然爱他。后来,我被幽冥杀死,又被我的女主人赐予新生。自从认识她后,我才发现,原来过去我一直生活在盲目痴愚的混沌中。是她让我明白了,什么是自由……真正的自由。” “……”修川地藏继续沉默。不管是漆拉还是特蕾娅,他都没有任何兴趣。他只想快速完成任务,向白银祭司复命,然后等待下一个命令。再或者,他也可以推进其他尚未完成的任务,比如……被他饲养在地下室的那只猫。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突然掠过一个念头。他的猫咪现在做什么呢?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念头,他的注意力便再也移不开了。鹿觉的面容慢慢变得模糊,修川同步了地海二使的视线,自己离开时发生的事情逐渐浮现在脑中。吉尔伽美什的身体恢复得很快,精神也一天天变得更好。他有点贪玩,有点贪嘴,是一只调皮又娇气的猫咪。 他的黑眸平和而宁静。在他的视野中,金发男人一脸酝酿坏主意的表情,对他招了招手,他便顺从地走了过去。他低下头,看着金发男人在他身上随意地摸来摸去,这不合规,但也不违法,所以他纵容对方继续贴贴蹭蹭。男人的手绕过他的腰肢,在尾椎上摸索了一会儿,接着揉按大腿,抚过小腹,掠过后背和肩头。最终,男人的手指停在他胸椎正中的位置。 “原来在这儿啊。”修川看见男人目光微微闪烁,唇角勾起一个狡猾的笑容,轻轻按了按那盏冥灯形状的爵印。青年有一瞬间微微晕眩,与此同时,平静而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属于死者,也属于他自己。 “我在疑惑,为何我会如此嫉妒,为何我无法抑制对他的思念。”天之使徒说:“我想要与他见面,一想到能够再次见到他,就令我喜悦万分。本体,你一定无法理解吧?” 耳畔响起微微的叹息:“杀死我,然后离开这里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女主人聪明仁慈,可惜她身在山中,无法窥得事物的全貌,反而为自己的聪明所误,我对她心疼又怜悯。至于漆拉,他知道很多,可心中充满杂念。现在的他,甚至不再适合继续为祭司大人效力。而我,希望纠正这两点。”鹿觉的声音再次变得清晰。 “漆拉一生中最大的耻辱,便是被吉尔伽美什夺去了一度王爵之位。真是不争气,输都输不起,竟然在那之后,还巴巴地去雾隐绿岛挑战吉尔伽美什,真是太丢人了。”鹿觉温煦地说。虽然是讽刺漆拉的话,可他的语气却莫名地宠溺,配上他诡异的面具,让他整个人显得格外怪异。 “可凭我对漆拉的了解,他绝非冲动之人,更不可能一时气性热血上头,去一次次地挑战一个绝无可能战胜之人。恰恰相反,他比大多数人都更精明。所以,有两种可能……”鹿觉微笑道:“第一种嘛,他从第一次去雾隐绿岛开始,就为自己准备了一张面具,他展示的性格,习惯,人设,都是虚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掩盖那个真实的目的罢了。” “唉,说实话,我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可能性,这意味着不止对吉尔伽美什,他在我们三个面前,也自始至终戴着面具啊。” “至于第二种,就是他真的认为,他在吉尔伽美什面前有取胜的机会。”鹿觉道:“漆拉的魂器是时空之剑【恋人】,吉尔伽美什尚未取得审判之轮,这是当时他唯一胜过吉尔伽美什的地方。后来,当吉尔伽美什进入魂冢后,漆拉便心灰意冷,哦不,或者说顺水推舟地停止了挑战。” 修川地藏微微抬眸。鹿觉说的这些情报他都知道,但对方提到了吉尔伽美什的名字,这让他多少产生了一点兴趣。于是他一边重新连接上地之使徒的感知,同时在本体的位置留了一只耳朵,打算听听鹿觉说什么。 魂印是魂术师最强大也最脆弱的地方,可那只猫咪刚刚触碰了它。而修川之所以放任吉尔伽美什这样做,只是知道就算让对方碰到它,手无缚鸡之力的吉尔伽美什绝无可能突破爵印的天然防线,从而杀死自己的。他只会被突然迸发的强大魂力弹开。显然,吉尔伽美什也清楚这点,所以并没有攻击。 只不过那里毕竟敏感,那短暂的触碰,确实导致自己与分身的精神链接出现了一瞬间的不稳定。不过,那只是由于修川从未有过被人触摸爵印的经验,所以不太适应罢了。他很快调整好了状态,好整以暇地看着金发男人隔着衣服,轻轻描摹自己爵印的形状。 “你与你的本体之间,是通过爵印来传递讯息,对不对?”金发男人低声絮语:“既然如此,恐怕爵印才是你真正的‘脑’吧?呵呵,还真是与风津猎人一模一样啊。” “……还好,想验证这点非常容易。就像漆拉被吉尔伽美什取代了一样,我的大天使之位也被银尘取代——或者说,被你取代。”鹿觉徐徐道:“所以,我只要试试就好了,在你不会下狠手杀我的前提下……” 金发男人把脸贴在修川地藏的胸口上,低声喃喃:“我找到杀死你的方法了。其实,你的弱点非常明显啊,只需要……” “——试试我到底能不能杀掉你,就好了啊。” 话音刚落,在黑袍青年平静的眼神中,他的右肩瞬间爆出一道血花!血珠高高扬起,如细雪般缓缓落下。与此同时,鹿觉的身体倒飞而出,他的四肢全部被无形的力量绞成粉末,整个人几乎被削成了一只人彘。可他并没有死,他的躯干一落地便吱吱作响起来,无数沾着鲜血的刀刃、皮毛、羽毛,诡异的石片从他的断肢处钻出,争先恐后地弥合着他的身体…… 刚刚有点走神了。修川地藏走上前去,蹲下身,手指沾了点鹿觉的鲜血,涂在自己的肩膀上,伤口愈合的速度瞬间变快。 果然是永生之血。他想,正好栖风石莲快用光了,是否该收集一点,给那只顽皮的猫咪备用呢? 算了,这血混合了很多脏东西,不太干净。他的猫那样娇气,万一感染了其他病毒,就不好了。 已经恢复了大半的鹿觉躺在地上,苦笑道:“我本来还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呢。毕竟,女主人可是用我的身体融合了三头魂兽,一把魂器,以及西流尔的血啊。她说,我是古往今来最强的饕餮,现在的我,实力足以比肩自由。更别提在那之后,我又重获了时空天赋……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杀不了你。” 鹿觉活动了一下两根新生的胳膊,上面光秃秃的,还没有长出手掌。他叹了口气:“你等下吧,我恢复还要一点时间,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修川地藏摇了摇头,谢绝了鹿觉的帮忙。 “什么?”鹿觉微愕。 “我不需要你的天赋,也可以回去。”修川平静地回答。说罢,他在鹿觉惊愕的眼神中,身体化为碎冰,噼里啪啦地散落在地上:“我要赶时间回家喂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