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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餐厅里全是情侣，也难怪到处都泛着粉红泡泡，走在街上也有人卖玫瑰花。 李忘生尴尬极了，本来今天是约的和师父一起吃饭，过年脑子里就只剩初几的概念，他完全忘记公历时间，何况他也没有要一起过节的人，才没往这方面想过。师兄估计也没这个意思，碰巧师父出门约朋友去了，才不小心撞上。 他不知道谢云流就是暗戳戳挑了这么个良辰吉日，谢云流盘算得很好，进可推进一下和李忘生的关系，退可借过年的名义和李忘生见面，还能打着新年礼物的名头和李忘生互送礼物，多少也算一起过情人节了。他才不管李忘生乐不乐意，总之他是把那盒巧克力当情人节礼物了，虽然不是李忘生亲手做的这点让他有些许怨念，但好歹也是应景的礼物了。 李忘生还在尴尬呆愣，不知该不该就此打住，各自回家，就听谢云流问：“一起散散步？” 还没等他回答，谢云流已经握住他手。 李忘生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说了“好”。 广场的喷泉旁围了一圈人，谢云流带着李忘生就更爱凑热闹，挤进人群去看。中间站着一个年轻男生，看着不过二十岁的年纪，正在调试音响设备，原来是在卖唱。 “你还记得我以前经常唱歌给你听吗？” 李忘生怎么会不记得，但那时那个给他唱了无数首情歌的谢云流早已消失在过去的岁月里，他也只剩缅怀的份。 “嗯，师兄唱歌很好听。” “还想听吗？” “想。”李忘生下意识答，随即意识到什么，“你要……” 谢云流决定做什么事就是立马行动的性子，不等他说完，已经松开李忘生的手：“你在这等我一下。” 谢云流走上前去，和卖唱的小哥商量两句，对方点点头，把吉他背带取下来，交给谢云流。 路人不明所以，还以为他们本就是一起的。 谢云流清了清嗓子：“下面这首歌是谢云流先生点给李忘生先生的。谢先生留言说，” 谢云流直直盯着站在他正前方的李忘生，笑得灿烂。 “情人节快乐，宝贝。我爱你。” 旁人顺着谢云流的目光看向李忘生，李忘生耳边响起巨大的嗡鸣，一时间周围的人事物都消失不见，连周围人善意的目光都感受不到，只剩谢云流和他隔着几步之遥，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为他唱一首情歌。 什么意思？他想起发情期里谢云流对他反复重复的爱意，那疯狂的几天他几乎不敢去面对，如今想来，几乎觉得是虚无缥缈的美梦。 李忘生怀疑自己幻听了，谢云流该说的是别人的名字，或许谢云流根本什么也没说，是他执念太重，产生的幻觉。 李忘生只觉那句“You’re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的歌词实在太过精准，眼前的谢云流实在好得不真实。 谢云流取下吉他还给老板，掏出手机扫码付了钱。 谢云流时隔几年，也还未完全生疏，他唱得不错，给老板招来了些生意。李忘生撇见旁边的人扫了点歌的二维码，嘀嘀咕咕：“那哥们儿在哪儿留的言？我们扫的不是一个二维码吗？还是得加钱？” 李忘生心里默默接了句，加钱也不太行。 路人见谢云流走开，又朝他喊了声：“继续啊，怎么走了？” 谢云流摆了摆手，笑了一下：“要和老婆约会去了。” 人群中传来起哄的声音，谢云流刻意炫耀秀恩爱的心满足了，几个步子迈向李忘生，眉飞色舞地抓着他的手挤出人群。 “有点紧张，好久没弹过了，有点忘了怎么弹了。”谢云流没回头去看他，“弹错了几个和弦，不过反正不是专业的也听不出来。听出来也无所谓，不是给他们听的。” 他拉着李忘生走远了，才回过头定定看向李忘生双眼。 “唱给你听的。宝贝，好听吗？” 李忘生怔住，恍惚间还以为这是十年前的谢云流。 曾经那个把他捧在手心上的师兄。 李忘生半晌不说话，谢云流又有些紧张，怕他生气，只能小心翼翼找借口推卸责任：“怎么了？你以前答应过我，可以说你名字的，你忘了？” 李忘生摇摇头：“没有。好听的。” 谢云流舒一口气，紧紧握着他的手和他并肩走着：“走，我们回学校看看。” 这一片商圈本来就靠近a大，连带着a大附属的中小学也离得很近。中小学安保严格，他们这样的无关人员进不去，谢云流只能和李忘生沿着围墙顺着走了一圈，绕到大学校门口，很容易地混进去了。 这个时间大学还没有开学，又是这样的节日，年轻人都跑出去约会了，校园里空荡荡的，只偶尔路过零零星星几个留校打工的学生。 谢云流牵着李忘生的手走在他们曾经度过最美好的青春岁月的校园里，嘴里不忘吐槽：“这灯还是这么暗，学校还是这么抠。” “毕竟学校这么大，那么多路灯，环保一些也好。” “也是，”谢云流转念又想起，“太亮了某些害羞的omega就不让亲了。” “……” 谢云流笑起来：“还有图书馆门口的草坪、还有寝室后面的小树林、湖边的椅子，也亲过。” 四下一片寂静，谢云流的声音就格外分明。 “你不要说了！” 李忘生被他说得羞恼，小声去捂谢云流的嘴制止他。 谢云流脸上还噙着笑，乖乖闭嘴了。 “好。” 幼稚的打闹一停下来，空气凝固住，李忘生才后知后觉手上的温度那样灼人。 太尴尬暧昧了。 李忘生猛地抽回手来，别过头去，努力把发红的脸往围巾里埋，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 ……然后又想起连围巾也是谢云流才送给他、亲手给他戴上的。 谢云流知道他害羞了，不再跟着凑过去追着去烦他，只是斜斜撇着眼偷看李忘生。 都快看到他脸上冒出来的热气了。 他们都毕业好多年了，李忘生还纯情得像刚刚成年的学生一样。 好可爱。 “你记不记得我们大学的时候，下了晚课，经常一起去校门口吃东西。a城的冬天好冷，你从小就怕冷，为了方便写字不爱戴手套，我们俩走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我握着你的手给你取暖。” 谢云流捏了捏李忘生的手。 “有次下了雪，地上全是化了的雪混着泥浆，特别滑，我怕你摔着，叫你在校门口等着，我去给你买烤红薯。” 明明是师兄嘴馋想吃甜的的。 “等我买回来的时候，你站在路灯地下搓着手哈气，小半张脸埋在我送你的围巾里，真的，特别特别的可爱，像一只懵懂无知的小羊羔。” “所以我才送你围巾的。”他终于转过头去，双手捧着把李忘生捂在围巾里、捂得出了些细汗的脸挖出来，摸着他湿润又柔软的脸颊，“好乖。” “那时的天是真冷啊，呼吸都能冒出白气，我记得我们呼出的热气绕在一起，混着红薯的热气，全世界都白茫茫的，雪水脏兮兮的，只有你最纯粹无暇、最天真动人。我把红薯递给你，你低头在剥，我在给你整理松散掉的围巾，给你裹得更严实一点，你在剥红薯，剥出来的红薯闻起来又香又甜，颜色看着也好诱人，然后你把第一口递给我尝。” 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昏暗的路灯都照不到的角落，但谢云流目光灼灼，李忘生看得清清楚楚。 “你知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爱你？你知道我那时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我真的想给你戴一辈子围巾，想照顾你一辈子，想和你结婚，想和你有一个家、有幸福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