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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从前他们也这样亲昵。 但从前是从前，苏橙恨透他像现在这样若无其事的样子。明明两人已经分手，他还要过来撩拨自己，沉浸在分手的痛苦中的只有她。徐怀宇永远胜券在握。 ＂滚开。＂苏橙呼吸急促，伸手推他。明明心中怒不可遏，但如今处于刚睡醒又是没吃晚饭的状态，她身上使不出力气，显得软绵绵的没气势，＂你快勒死我了，徐怀宇！＂ 听她这样说，徐怀宇松了松手臂，没再用能让人窒息的力气抱她，不过拥抱的姿势依旧很霸道，牢牢的将人按在怀中，＂我快两天没合眼了，让我抱着你睡一会儿。＂ 苏橙想说关她什么事，可听着徐怀宇沙哑疲倦的声音，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疯子，要钱不要命的疯子。她没再继续挣扎，很快，身后响起徐怀宇平稳的呼吸声，这声音让她很安心。苏橙侧头亲了亲他垫在脑袋下的手臂，黑暗中睁着眼睛发呆，没一会儿也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苏橙先醒过来，在被子里拿出自己的手机。 屏幕的光刺到眼睛，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徐怀宇似乎也被影响到，哼了一声，不停蹭她的头顶。 苏橙解锁手机，调低亮度，看见三个林子轩的未接来电。 三个电话都是间隔半小时，她担心是有急事，点开微信，发信息问林子轩怎么了。 消息刚发出，下一秒他的电话打进来。 徐怀宇还在睡，呼吸声小了很多。她晃了晃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醒了吗？＂ ＂没醒。＂热烘烘的身体贴在她背后，徐怀宇的声音透出一副没睡醒的疲惫模样，在她耳边呢喃，＂你好软，抱起来好舒服。＂ 能不软嘛，她不知道徐怀宇今天回来，连内衣也没穿！ ＂你醒了是不是，别装睡，我要接个电话。＂ ＂什么电话？＂ ＂子轩哥的电话，你先放开我，继续睡，我到外面去接。＂ ＂子轩哥？不许。＂徐怀宇闷声在她耳后开口，＂你不是独生女吗？哪来的哥哥。＂ ＂不是你逼我叫你哥哥的时候了？徐怀宇，你怎么这么幼稚。＂屏幕还亮着，徐怀宇突然的孩子气让苏橙有点生气，＂不许抱我，也不许夹着我的腿，你重死了。＂ 她越是挣扎，他的拥抱便收的越紧，苏橙只好用手拍他的大腿，掐他的手臂，可无论怎样吃痛，徐怀宇没半点放开的意思。 ＂不夹着你就该跑了。你不回家，你不要星球，也不要我，你去见林子轩。＂ ＂我没有不要星球。＂徐怀宇的控诉太不讲理，苏橙只当他是没睡醒，在说梦话。 她没有不要他，不对，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在说什么啊，这语气怎么跟个怨妇似的。 ＂那就是不要我。＂徐怀宇自嘲，抽出她的手机，挂掉那个烦人的电话，把手机扔到床尾，动作一气呵成。 他低头恶狠狠咬上她的肩膀，留下牙印，＂你只要星球，不要我。他一回来你就什么都不要了。＂ ＂你别胡说八道，分手和子轩哥有什么关系。＂苏橙被咬了一口，痛得瑟缩，听着他莫名其妙的话委屈到想哭，＂是你自己答应分手的。＂ 没有犹豫，没有挽回，他们的两年只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可以轻易决定放弃。 就好像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就好像她对徐怀宇来说只是一个适合结婚的对象，是无关紧要的女朋友。 ＂我答应分手？你会给我不答应的机会？苏橙，上午林子轩的飞机刚落地，一见了他，下午你就迫不及待跑过来要和我分手。那天从我的床上下去，出了门，立马跑去见那小子。＂徐怀宇的声音失去往日的镇静，虎口扣在她的脖子上，手指收紧，＂苏橙，你到底有没有心，这两年真是难为你了。＂ 苏橙一点也不怕他，抓住徐怀宇环在她脖子上的手，低头咬上去，用了十足的力气，毫不手软。 可徐怀宇还在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你说你对星球是真心的，苏橙，对一只猫是真心，对初恋是真心，你对所有人都是真心，那我呢？是不是只有我，说不要就可以不要，你对我好不公平。＂ 等苏橙松开牙关，徐怀宇扶住她的下颌，逼她转过头。 他感觉到怀抱里的人肩膀微微颤抖，低头吻下去，在她嘴里温柔地搅动，尝到一点铁锈味和越来越多的眼泪。 ＂徐怀宇，你根本就不懂我。我和你分手从来都和别人没关系。＂ 苏橙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一直吵嚷着要带走的星球也没带，哭了一路回到出租屋。 七、 苏橙很饿，又哭了一路，回到家时两眼发黑，差点晕倒。 她拆开一块巧克力吃下去，又蹲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缓过那阵强烈的呕吐感。等到身体好一些，她叫了外卖，而后就把自己丢进沙发里，闭着眼睛休息。 不到五分钟，大门很规律地响起三次叩门声。 苏橙听得清清楚楚，瞬间头皮发麻犹如过电一般。 她没有留详细地址，在订单上备注放在保安室，外卖不会直接送上楼，况且也不会到这么快。 时间不早了，是谁？还有谁知道她住在这里。 走错了吗？ 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新住址，除了她自己和房东，这段时间没有其他人来过。 苏橙脱掉鞋子，赤脚踩在地板上，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她在工具箱里翻出扳手，缓步移动到门后。 ＂咚咚咚。＂ 门又响了三声。 真的是来找她的，没有敲错门。苏橙拿扳手的那只手都在发抖。 她要怎么办，不知道对门有没有住着人，就算有人也不见得会理会门外发生的事。 冷汗一阵阵从身体里冒出来，苏橙控制不住因恐惧而产生的颤抖。 如果她一直不开门，歹徒撬开锁怎么办，有扳手又能怎样，如果门外的人想做什么，以她的力量根本没法反抗。 她好害怕，徐怀宇在哪里。她想立刻把徐怀宇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求他过来救救自己，好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不至于这么小心眼…… ＂开门，是我。＂ 男人冷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熟悉的安全感将她包围，什么分手、吵架都被苏橙抛到脑后，打开门扑进徐怀宇怀里，边哭喊边锤他的胸。 ＂你有病啊！你吓死我了，呜呜……我还以为是小偷，敲什么门啊，你不会出声嘛！我呜呜呜……你讨厌死了！＂ 徐怀宇手里提着吃的，没预料到她突然扑过来，身子晃了一下，又听她哭得急，脑子里一片混乱。 没多想，他下意识抱人进怀里安抚，就着单手拥抱的姿势，把梨花带雨的苏橙带进房中，用腿合上门。 放下手里的东西，徐怀宇托起苏橙的屁股，把她的双腿环在腰间，像抱小孩儿一样抱她到沙发坐下。 哄了好一会儿，苏橙还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里的扳手掉在地板上也没反应。 ＂没事了，我在这，不会有事的。是我不好，不哭。对不起，对不起，宝宝对不起。是我的错。＂ 听到他的＂宝宝＂，苏橙终于找回一点理智，止住哭声，低着头用徐怀宇的衣服擦干净眼泪，毫不犹豫从他身上爬下来。 苏橙站在徐怀宇面前，眼睛和鼻尖还红着，表情却是一脸冷漠，她指着门口，＂滚出去。＂ 大哭过后，情绪还没那么快抽离，让人滚，她自己却仍旧小声抽泣，对刚才的情况不免心有余悸。 徐怀宇站起身，伸手想摸一下苏橙的脸，被她推开也不恼，＂先吃饭，我打包了你爱吃的那……＂ ＂我说滚出去！＂ 徐怀宇站起来比她高很多，苏橙需要仰着头才能与他对视。她不想让自己处于下风，也摆出和他一样的严肃脸。 ＂你最近很喜欢骂人。＂ 苏橙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她了解徐怀宇，这样慢悠悠的语气必定是气极才会有的。 生气就生气吧！他能把她怎么样。最好生气了和她吵一架。 ＂对。不过不是喜欢骂人，我只骂你一个。＂心里还是打怵的，面上却不愿输气势，她手环在胸前，微抬着下巴，满脸倔强，＂这是我家，谁允许你来的。我不想看见你，你走。＂ ＂我会走。等你把东西吃了我就走。＂ ＂不吃你的东西，拿走。＂ ＂不要任性。家里厨房的垃圾桶是空的，你是不是又一天没吃饭。＂徐怀宇身心俱疲，眼下乌青明显，轻揉太阳xue让自己绷紧的神经放松一些，＂叔叔让我明天带你回家吃饭。＂ ＂我爸让我回家吃饭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苏橙顿住。 糟了，分手的事还没跟家里说。 苏橙在原地愣愣站着，徐怀宇走过去把买来的东西打开摆在桌上，＂就算分手，也要跟家里好好说。过来吃饭，看你吃完我才能放心走。苏橙，我头很痛。＂ 一旦徐怀宇示弱，苏橙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明天你不想去也可以，毕竟我们都……是我提的分手，我会好好跟家里解释。＂苏橙说这话的时候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我不想。＂ ＂嗯？＂ ＂我说我不想分手。橙橙，我头疼。＂ ＂徐怀宇，我们已经分手快一个月了。＂ ＂我没想过要分手，当时是因为生气，一时冲动……＂ ＂我没有冲动。＂苏橙打断他，＂我不是冲动。＂ 很久没人出声。 ＂对，不是冲动。你早就想好要和我分手。在一起半年的时候你第一次提分手，因为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不开心，生病住院，是我的原因。＂ 徐怀宇知道是他对不起苏橙。当年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病的瘦了一圈，即使后来他尽可能地减少工作，也无法弥补她受到的伤害，＂一周年纪念日刚过不久，你第二次想分手，是在微信。那会儿是林子轩回国探亲，你见了他，就后悔和我在一起。＂ 苏橙懵了，他说的什么话？自己什么时候为了林子轩在微信提分手。 ＂等等，我怎么不记得有第二次。＂苏橙小小声质疑。 ＂你刚发就立马撤回，可我看见了。＂他当时虽生气，却也庆幸，看来自己在她心里，和那小子比起来还是略胜一筹。 苏橙记起来他说的这回事，是她把徐怀宇的裸体画像夹进他文件夹那次。她担心徐怀宇生气，在家里一个人脑补了二十集电视剧，最后舍不得但还是忍痛给他发了一句＂要不我们分手吧＂。 刚发完她就后悔，马上撤回，那天徐怀宇还为了画的事按着她在地上撞了好几个小时，怎么到他嘴里，就变成自己为了林子轩要和他分手。 ＂你第三次提分手，就是不久前，林子轩一落地你就回家说要分手。苏橙，我知道你愿意相亲也是因为他出国，可是两年过去，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吗？我能感觉到你对我不是没有爱的。＂ 相亲这个苏橙承认，她当初确实是因为林子轩出国，赌气答应去相亲，可其它的通通是一派胡言！她从前是喜欢过林子轩，但早就放下了。 还有，徐怀宇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想往我身上乱扣帽子，明明，明明是我看见你跟别的女人有说有笑的一起吃饭，我才要分手的！你怎么能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徐怀宇，你真是混蛋。＂ 果然是这样，徐怀宇心下了然。 ＂你呢？你不是也怀疑我，看见我和别的女人吃饭，问也不问，就给我判了死刑。＂ ＂那……那是因为，你的朋友都说我不像你的女朋友，他们说你把我当女儿养，不会爱我多久。＂苏橙抽抽噎噎，至今她想到那些话还很难过，还好后来再也没见过这个朋友。 ＂所以你自认为看见了和我般配的人出现，就决定退出？苏橙，你是媒婆吗？＂ ＂对对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们分手了！你们那天聊的不是很开心嘛，我祝你们幸福。＂才怪，一口气喊出这些话，苏橙心里更难过了。 徐怀宇以后要是跟别人在一起过得很幸福，可千万别让她知道。 ＂我们需要好好聊一聊，很多事需要解释清楚。＂ ＂不要。＂ ＂好，那就明天，今晚你好好休息。不用害怕，我就在楼下。＂ 吃饱喝足，苏橙进卧室找衣服打算洗澡，转头见徐怀宇蹲在地上，用扳手捣鼓卧室的门。 ＂喂，这房子我租的，弄坏了要赔的。＂她说完就不再理徐怀宇，自顾自走进浴室。 她出来的时候徐怀宇已经离开，桌上的碗筷都收拾干净。 大吵一架过后，心里说不清是失落还是什么，苏橙魂不守舍走回卧室。 徐怀宇修好了卧室的门，困扰她许久的＂吱呀吱呀＂声没再出现。 想到他最后问她的话，苏橙辗转反侧。 ＂能不能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八、 苏橙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好，第二天窗外天蒙蒙亮便醒过来。 时间还早，她躺在床上尝试了几次都没办法继续入睡，干脆直接起床，收拾好就要出门回家。 原先还在苦恼，若是她一个人回去，要怎样和父母说清楚最近发生的事，一开门，猝不及防看见徐怀宇站在门外。 徐怀宇比她更先知道今天回家吃饭这事，这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她父母完全是将他当做未来女婿看待的。徐怀宇是一个非常适合结婚的对象，帅气多金，人也踏实可靠，而她在父母眼里，从小就不算是省心的孩子。 除了念书画画，对待其他事都马马虎虎，尤其健康方面。没日没夜地画画，有时候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根本顾不上吃饭。和徐怀宇在一起后，这种情况才好一些，他对苏橙的好，家里人有目共睹。 苏橙知道家里会尊重她的一切选择，如果自己真的决定要分手，父母不会多说什么，可她并不愿意一个解释都不给。 况且，她心里早就动摇，爱还在，哪能真的放下。不是因为徐怀宇示弱，而是苏橙真的希望和他好好聊一聊。 她误会徐怀宇和别人约会，徐怀宇觉得她对林子轩念念不忘。如果这样分开，她会觉得遗憾。 不管最终能不能走到一起，她不要他们现在因为误会走向分岔路口。 徐怀宇穿的还是昨晚的衣服，他身子半靠在墙上，眼神直直望过来，落在她的身上。 见了他，苏橙脑子里闪出昨晚的记忆——眼睛湿漉漉地求她给一次机会的徐怀宇。 苏橙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第一反应是躲开，身体比脑子更快，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藏在门后。 退回房子里，她不免开始懊恼，这行为太过傻，在他面前漏了怯。 整理好情绪，她若无其事地走出去，当做刚才的事没发生过，语气自然地问他，＂怎么来这么早，不是中午才吃饭吗？＂ 徐怀宇的反应有些迟钝，说话也慢悠悠的，好像想了一会儿才听清楚她在说什么，挺直身子，往前两步才回答她，＂嗯，上来接你。＂ 苏橙觉得自己没必要扭捏，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她就大大方方搭他的顺风车回家。 他们回来得早，但有人比他们来得更早，林子轩已经在厨房忙活起来，和苏父苏母有说有笑，俨然是一家人的模样。 徐怀宇往厨房看了一眼，又回过头看着目瞪口呆的苏橙，他脱掉自己的外套让她拿着，见她还在看，用手轻拍她的脑袋，＂先去沙发上坐着。＂ 说完，他挽起袖子往厨房走去。苏橙听见自己的爸爸向林子轩介绍徐怀宇，他们明明见过，还是装模作样地握手，两人都是一脸难以形容的微笑。 好慎人，苏橙搓了搓手腕。 厨房里很热闹，但后来还说了什么苏橙不得而知，因为徐怀宇冲着她抬了抬下巴，让她去客厅，她mama也走出来，把厨房留给里面的三个人。 吃饭的时候，苏橙和徐怀宇坐在同一侧，林子轩坐在她的对面。 其实和林子轩见面那次，她中途离开，后来林子轩又试着约她，苏橙拒绝得很彻底，她以为自己的态度已经很明显。 林子轩应该明白，她不再是当年跟在他身后的那个苏橙，她早已经向前走，无论他再怎么招手，苏橙都不会回应了。 饭桌上，林子轩一直将话题引向两人儿时共同的回忆。 说起家门前那块空地，里面填的土还是苏奶奶一袋一袋从乡下大老远运过来的，想着让夫妻俩自己种点菜吃。但他们都忙，没人有时间打理，就任由它空着。 苏橙那时候才上小学，放学以后闲得无聊，天天往里面浇水，从没有落下过一天。来年春天，空地居然长出了很多野花。 ＂那会儿我们都还小，橙橙买彩纸回来，自己包了一束花，当天就拿到家里说要送给我，特别可爱。＂ 徐怀宇听得认真，很少说话，苏橙却莫名在他身上感觉到了落寞。 一顿饭下来，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苏橙一个人站在阳台，林子轩走到她身侧，这个方向能看到他家的阳台，小时候身边的女孩站在这里，眼神只会望向他。 可如今，她没有一秒钟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哪怕他们拥有再多的回忆，也不及她身边人的一个垂眸。 爱不爱真的太明显了，他恨自己懂得太晚，以为总有人等他。 ＂橙橙。＂林子轩先开口，打破沉默，＂你是不是生气了。＂ ＂何必呢，在他面前说这些。＂ ＂你和他在一起过得不开心。＂ ＂开不开心只有我自己知道，子轩哥，我们都长大了。＂苏橙觉得他们有必要说清楚，儿时的快乐不是假的，青梅竹马的情谊、那些年的追逐她通通不后悔。可现在，那些都已经是过去。 ＂我现在很好，那天是我冲动了，让你替我和家里说分手的事，抱歉，我该自己处理的。＂ ＂你小时候说要嫁给我的，不算数了吗？＂他用玩笑的语气，心中却一片空洞，两年时间，他彻底出局。 ＂你也说让我好好恋爱，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结婚。＂苏橙还记得，林子轩离开那天说的每一句话。 ＂当时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回国，我不能让你就这样等我。＂他急切地想替当年的自己解释，可每一句话都那么苍白，＂橙橙，是我错了，我那时候不想耽误你……＂ ＂不是的。＂苏橙打断他的话，她本来不想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你不是不想耽误我，你是不想耽误你自己。你觉得我那时候年纪小，笃定我不可能等你。对吗？＂ ＂是，我那时候……可是都过去了，我们都是单身，为什么不能试一试？你不爱他了，对不对？＂ ＂我爱他。＂说出这句话，苏橙觉得松了一口气，是啊，她爱徐怀宇。＂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现在我很确定，我喜欢他，可能这辈子再也不会出现像他一样的人。＂ ＂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不会分手。＂ ＂谁说我们分手了？＂徐怀宇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似乎一直在等这一刻才出现。 他走过来揽住苏橙的肩膀，＂我们只是闹了点矛盾。＂ 苏橙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白，想挖个洞逃走的心都有，偏偏徐怀宇动作强硬，牢牢控制她的肩。 ＂我还在哄她，能不能麻烦您先回客厅，子轩哥？＂ 九、 听了徐怀宇的话，林子轩没说什么。 相比几句不痛不痒的挑衅，他更想知道苏橙的态度。 哪怕苏橙在自己面前说，她到今天仍旧爱着前男友，他也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爱是会变的。 可到头来，是他对青梅竹马的情谊太过自信，或者说对自己太自信。 就像当初离开那天，他冷静地看着苏橙在他面前流眼泪，心中没有半分犹豫和心软。 他那时候是怎么说的？ ＂橙橙，我只把你当meimei。＂ ＂叔叔阿姨都看着，别让我为难。＂ 如果他那时候没将自己的路都堵死，如果他把话说软一点…… 可是没有如果。 他不得不承认，他们已经彻底走向两条不同的路。 没有人永远留在原地，就连他自己也一样。 从今往后，他只能是苏橙的邻居，是哥哥，仅此而已，再没有成为爱人的可能。 敛去心中的失意，林子轩微笑着伸出手，想要替苏橙将鬓边的碎发挽到耳后。 苏橙下意识侧头躲开，这个动作无意间让自己更靠近徐怀宇一些，脸颊几乎贴在他身上。 林子轩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手僵硬地换了位置，转为轻拍她的肩膀，轻轻触碰便放下，面上若无其事，＂我先走了。＂ 阳台只剩下两人，苏橙颇不自在地挣开徐怀宇的手，她一直低着头，不愿意面对这个糟糕的局面。 她在干什么啊！ 徐怀宇是什么时候有这种偷听墙角的爱好，如果苏橙知道那会儿他在后面，她是绝对不会对林子轩说什么爱不爱的。 苏橙并不是一个含蓄的、羞于表达爱的人，相反，她觉得爱就是要让对方知道。 但现在的情况是，徐怀宇是前男友啊！ ＂宝宝，你……＂ ＂别！＂苏橙急急地打断他，不让他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先别说，我……我不记得刚刚说过什么，有事下次再谈。＂ 她只想埋头往前冲，赶紧溜，可徐怀宇根本不给她机会，无论往那个方向，他都严严实实堵在前面。 苏橙恼了，咬牙抬腿给他一脚，徐怀宇躲闪不及，被踹的闷哼一声，弯下腰按住膝盖，她趁此机会一溜烟跑到客厅。 苏父苏母刚送完林子轩，没有注意到阳台的动静，一回来就见她提起包就要走，转身还磕到茶几。 夫妻俩摇头叹气，赶忙走过来扶她，抱怨苏橙走路急急忙忙的，也不知道小心些。 ＂你这么急做什么，后面有老虎追着你啊，怀宇还在这，你一个人跑去哪？＂ 苏橙哪里会说，就是因为徐怀宇在，她才要赶紧跑。 一句话的功夫，徐怀宇已经回过神，跟在她后面出来，脚步不见踉跄。 苏橙心里更着急，匆匆道别就往外跑。 可惜还没跑出小区大门就被人逮住，徐怀宇将她拦腰抱起。 苏橙不肯看他，埋头在他胸前，声音委委屈屈，威胁的话没有一点气势，＂你放开我，不然我喊人了。＂ ＂你喊啊。＂徐怀宇笑道，就这么把人带回了家。 星球懒懒地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见两人还没进卧室就黏糊糊的亲起来，吻得难舍难分。 "喵呜~~" 两个人类一定是又要开始做一些很吵闹的事，猫咪无语。 合上门，事情发生的很自然，苏橙也没扭捏，配合着伸手，让他褪去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微仰脖颈，睫毛颤抖，皮肤蔓延开浅浅的红润，手指抵在他的喉结，随着他的吞咽滚动。 徐怀宇再起身时，苏橙丢盔卸甲一次，赤裸的胸口起伏剧烈，身下红果透出含弄过后的淋漓水光，已然是充血挺立的状态，不久前只是微润的xue口也变成晶莹一片。 徐怀宇循循善诱，在她耳边说尽下流话，压在她身上，几次刺戳试探，才缓慢而又坚定的彻底顶进xue内。 苏橙瞬间胀满，努力抑制住口中的呻吟，想要逃脱，身下却再次被分开，密密实实含入，退无可退，只好卖力挺起腰肢，撑开腿吞吐茎身。 ＂宝宝不是要喊人，怎么不出声，嗯？＂ 他明明早已占尽便宜，还要诱哄此刻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无力思考的苏橙，让她说一些缠绵暧昧、不失下流的情话。 她不肯照做，就要抽腰挺胯，慢慢磨蹭，忽而一下重入，声音还是被撞出来，苏橙带着哭腔，小腹颤抖地回应。 如此循环，徐怀宇在床上强势惯了，苏橙一下子无法适应这样和缓的厮磨，被他压着，口中溢出的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时又羞又恼。 "呜呜……讨厌你……" 她闭着眼睛哼唧，身体跟随徐怀宇的动作小幅度摇晃，遍布全身的快感慢慢堆积起来，源源不断往下，最终汇集于吞吐着粗壮根茎的私处。 身上泛起的热意能将人融化，紧密贴合的rou体纠缠耸动，屋内响起噗叽噗叽的暧昧水声，快感逐渐密集堆积，颤抖成身下一汪水，泄出，浸透。 从黄昏至夜幕降临，直到星辰闪烁时，苏橙终于被放过。她闭上眼便沉入梦乡，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下午三点才睁开眼。 睡了十个小时，身上才勉强恢复一些力气，苏橙醒来，睁开眼对着徐怀宇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闹到最后，徐怀宇把她抱进怀里，一点一点安抚她，宝宝、老婆地叫着。 靠得这么近，彼此的呼吸落在耳边，苏橙抬头，不小心和他对视。 谁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对方的眼睛。 错过两个饭点，现在胃里空空，也等不及做饭，只好点外卖，他们就打算这么随便应付一顿。 吃完饭，两人一起收拾好餐桌后，徐怀宇出门丢垃圾，苏橙舒舒服服地瘫在沙发上消食。 没一会儿，徐怀宇开门进来，他进洗手间洗过手，才往沙发走过来。 苏橙眼睛盯着他，从头发丝到脚踝，每个角落都认真看过一回，心里暗暗赞叹。 难怪当初相亲一眼看上他的美貌，两年过去，再看这张脸，苏橙还是会悸动。 大概是为方便洗手，徐怀宇家居服的袖子是挽起来的，露出的半截手臂，上面肌rou线条清晰，隐隐有青筋鼓起，彰显力量又不会太夸张。 他越靠近，苏橙的呼吸越是变得缓慢、不自然，她舔了舔下嘴唇，坐直身子，双腿不自觉收紧。 怪不得有人说，饭饱思yin欲，光是这样看着他，苏橙就觉得自己腿间湿乎乎的。 徐怀宇再清楚不过她的反应，站在苏橙面前，没说话，直接弯下腰，手臂撑在她的两侧，与她视线齐平。 他贴近，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很快分开。 手臂仍旧维持原有的姿势，拉开一点距离，先是看她的眼睛，见她没有抗拒，才往下盯着被咬住的嘴唇，只一瞬间，再没有犹豫，低头便吻上去。 眼看快要天雷勾地火，在事态更严重前，苏橙找回理智，推开他，声音不稳地开口，"不……不行。" 徐怀宇蹙眉，直接把她搂进怀里，鼻尖在颈窝处轻蹭，压低声音，好似呢喃，"苏橙，别推开我。" "我得回家一趟。"苏橙闷声，没有再拒绝他的拥抱。 昨天徐怀宇追在她后面出门，两人就这样离开，又一晚上没主动联系，父母还不知道要怎么胡思乱想。 "我们一起。" "不好。"苏橙果断拒绝。 "……" 徐怀宇的拥抱更紧了些。 十、 徐怀宇把苏橙送到楼下才离开，时间还早，他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也不想见朋友，于是独自回到两人共同的家。 星球趴在沙发上，听见开门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趴回去，大概还惦记着绝育的仇，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徐怀宇给星球的碗里添了猫粮，换上新的饮用水，又回卧室，把床单拆下来套上干净的。 客厅，阳台，浴室，厨房…… 他在房子里逛了一圈又一圈，没有忽略任何一个角落，能做的家务都做好，又到书房处理了一件推不掉的工作，事情忙完，时间也才过去两个小时。 苏橙一点动静也没有，信息不回，电话不接。 他打开手机，看到十分钟前自己发出的信息。 「宝宝，我几点过去接你？」 他叹了一口气，关掉屏幕，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眼窝胀痛，焦灼，恐惧，不安，心里什么情绪都有，乱糟糟地混成一团。 只要停下来，脑子里就会胡思乱想，无论怎样安慰自己，脑补出来的结果总是坏的。 他害怕苏橙回家一趟，最终的决定仍旧是和他分手，如果苏橙还是不要他，他该怎么办？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徐怀宇的手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意识到自己必须找点事情做，可就连洗手台上不存在的水渍都被擦了三遍，他还能做什么。 他绕着客厅走了一圈，看见星球正在角落里咔嚓咔嚓地吃猫粮，不安的心稍稍平稳一些。 "人质"还在手里，苏橙不会一去不返的。 徐怀宇盯着星球看了一会儿，只见它吃饱喝足，慢悠悠走进猫窝，才躺下就伸出爪子开始惬意地舔手。 它的指甲好像没剪。 对。 徐怀宇肯定自己，拿出工具朝着星球走过去，无辜舔手的猫咪感应到危险也无济于事。 男人已经把它搂进怀里，安放在膝盖上，而后，毫不留情，动作利落的开始修剪它的指甲，事毕还用湿纸巾仔细擦干净它的rou垫。 星球不讨厌剪指甲，可男主人不停地说话这一行为就让它有点烦。 猫猫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不会在是夸自己乖。 "爪子那么脏，会弄脏mama的衣服，不爱干净的坏小猫。" "你别老黏着她。" "她最喜欢我了。" * 晚上七点。 徐怀宇终于接到苏橙的电话。 "你要回来了吗？"徐怀宇故作镇定，不想自己的形象崩塌得太过，但话里还是透出小心翼翼，"我……现在可以出门接你回家吗？" 苏橙那头听起来很热闹，人声嘈杂。 "我和爸妈出来吃火锅，现在到商场了，你要一起吗？"她的声音比往常大一些，"来的话，顺便把我床头柜里的东西拿出来，今天出门的时候我忘记带了。" 徐怀宇没说话，呼吸急促起来，声音钝钝的，"不拿。" 苏橙上次搬走把自己的证件全都带走了，昨晚中场休息，徐怀宇去从客厅拿她的手机进房间。 出于习惯，他顺手把苏橙挎包里的小皮夹也收进床头柜。 里面没有钱，只有身份证和几张不常用的银行卡，她以前不会带这些出门，嫌重，也容易丢。 苏橙莫名其妙，把手机从耳边挪开，放在面前，重新确认了一遍电话号码，这人真的是徐怀宇吗？ "喂，我只有一把钥匙！"苏橙委屈，"得回出租屋收拾换洗的衣服。" * 吃完火锅，徐怀宇和苏橙一起到出租屋收拾了部分衣物带走。 徐怀宇注意到，她并没有把重要的稿件带走，衣服也拿的很少。 回家的路上，苏橙若有所思，趁着他专注开车的功夫，偷偷盯着他的侧脸看。 "你今天是不是误会了。" 徐怀宇思考了一下，才回答她，"没有。" "你以为我要你帮我拿什么？" "没有。" "……" 是了，这才是徐怀宇，嘴够硬。 苏橙笑了笑，"床头柜里到底还藏了什么呀？" "你的身份证。"徐怀宇坦白，"我以为你是想把身份证拿走，彻底和我分手。" 苏橙不说话了，车子又开了十分钟，她突然冒出一句，"我们好像还没复合，怎么分手。" 因为苏橙的话，徐怀宇白天的慌乱不安又涌现。 苏橙看出来，主动和他说了今天回家发生的事。 "我把分手的事告诉爸妈了。mama很担心我们，我想不应该继续瞒着她。"苏橙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水，才继续说道，"她问我，是不是不爱你了。" "那你爱我吗？"徐怀宇近乎急切，这对他很重要，"苏橙……" "我爱你。" 她说得真诚而又肯定，徐怀宇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好，可以先不复合，你搬回来。" 苏橙摇摇头，"这和复合有什么区别？" "不住在一起，我没办法安心。" "你觉得等待让你不安，可是，这两年我一直在等你。" 她主动拥抱徐怀宇，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声音是那么的坚定，"哥哥，我现在和你说这些，不是要翻旧账，也不是想告诉你我在这段感情里付出了多少。我们是平等的。" "我并非一个月前才知道你需要频繁出差，一直以来的追随和等待，是我愿意为了爱这样做，而不是觉得自己比谁差。" "哥哥，我爱你。但如果我们现在复合了，还是和从前一样，也许总有一天还是要分开。" "我们不要着急好不好，暂时先用朋友的身份，去试着学习怎样更好的相处。" "我爱你。" 苏橙说一次爱，便亲吻一次他的脸颊。 她用一句又一句的"爱"作为诱饵，哄得徐怀宇再说不出拒绝话。 他们没有马上复合，只是这次没有人会赌气、逃避。 两人学着去磨合，一点点探索更适合彼此的相处模式。 虽然不住在一起，但他们无比确信，要永远牵着对方的手往下走。 后来，徐怀宇的工作稳定下来，出差的次数减少，常常赖在苏橙的出租屋不肯走。 苏橙出版了自己的漫画集，知名度打开，微博一周涨粉十多万，事业蒸蒸日上。 一次随手发的微博图片，被有心之人扒出地址，在小区楼下蹲点。 幸好苏橙警惕，及时发现，没有直接回家，拐去了徐怀宇的房子。 搬家的事是徐怀宇搞定的，苏橙只负责远程指挥。 再后来，美女画家的微博永久停止更新，除了不时出版的新作品，没有其余的消息。 有粉丝依稀从业内的朋友口中知晓，她结婚了。 有一只漂亮猫咪。 三次元的生活过得很幸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