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唯一还保持着旧日痕迹的是一幢幢红色砖墙的教学楼,墙面洗刷得干净却洗不掉时光留下的斑驳。 许云渺还真被一幢幢红房子唤醒了依稀回忆,甚至能凭着模糊印象,找到当时法学院二个班一起上大课的阶梯教室。 “就是这教室,某人胆大包天,老刘在上面讲故意伤害罪,他在课桌下和男朋友拉小手。” 许云渺被自己当年的不害臊给震惊了,嘴硬反驳:“反正我不记得了,还不是随便你编排,谁牵谁还不一定呢~” 两人边看边逛,踩着深秋的凉意,穿梭于充满新鲜感的校园里,却仍能从崭新里寻找到一些旧日的蛛丝马迹。 比如,篮球场边h大知名的“情人道”。 路边梧桐如旧,往前几十年是它们,也许往后几十年也仍是它们,静默伫立,见证每一对在树下走过的情侣。 “荀斯桓,我对这里有印象。”许云渺忽然停下了,“具体的事情想不起来了,但好像不是太浪漫。” 荀斯桓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件事,毕竟,二人读书时,在这条路上来回走过千百次。 “不浪漫就别想了。”荀斯桓挺大方,“走吧,去找点浪漫的事儿想。” 四下无人,他大胆牵起许云渺的手,向前大步流星,只是没待走几步,就听得身后“咻——砰”的一声。 “啊!”许云渺叫了一身,捂住了脑袋,一只篮球在一边地上弹了几下,灰溜溜滚向了二人身后的草丛。 “渺渺!”荀斯桓吓一跳,赶紧凑过去检查,“没事吧?我看看?” 许云渺捂了会儿脑袋,抬头看见荀斯桓慌张的样子,忍俊不禁说:“你也不用这么夸张,篮球而已,又不是铅球。” “怎么不用?”荀斯桓上下左右地查看,“你知道你这颗脑袋多金贵吗?给你修补零件的手术费都够买好几辆跑车了!” “吼,原来是心疼钱。”许云渺吐槽。 荀斯桓嗔道:“是心疼你好不容易想起来的那一点儿记忆,别又给撞丢了。” 二人正说着,篮球场里两个热气腾腾的青年奔了出来,二话不说,对着许云渺就是一连串鞠躬道歉。 许云渺一边冲青年们笑着说“没事”,一边按住了一脸“你俩是不是想挨揍”的表情的荀斯桓。 小小插曲后,二人继续散步,荀斯桓心有余悸,和许云渺换了个站位,挡在了他和篮球场之间。 刚走到梧桐路尽头,许云渺猛然停了脚步,只是这次不那么淡定了,几乎是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 “渺渺!”荀斯桓吓得血都凉了,顾不得有没有人关注,把许云渺打横抱起,拔腿就朝最近的医务室冲。 许云渺脸色惨白,一脑门冷汗,靠在荀斯桓胸口,粗喘得厉害,手只顾得上紧紧攥住荀斯桓肩头的衣服。 “头痛。”许云渺声音滞涩,觉得脑袋里有一股电流四处乱窜,所过之处,都火辣辣得疼。 “不怕,渺渺,我在呢。” 但其实,怕的人不是许云渺,是荀斯桓自己。 他揪着心,抱着人一路狂奔,心慌得都忘了跳动,好在快跑到宿舍区时,怀里人缓过劲了,在轻声叫他。 “荀斯桓,我没事了,放我下来。”许云渺声音还虚,脸色倒没刚才那么吓人了。 荀斯桓不理会,坚持往医务室去,许云渺无奈,勾着荀斯桓脖子,往上蹭了蹭,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句让荀斯桓瞬间石化的咒语。 “我想起来了。” 荀斯桓震惊看着他。 “以前晨跑是不是会经过那条梧桐道?” 荀斯桓木讷点头。 “我记得有一次,你也是这样抱着我往医务室跑,跑得太急了,在医务室门口绊了一下,直接给校医老师行了个跪礼。” 还真有那么一次,许云渺空腹晨跑,把自己跑低血糖了,吓得荀斯桓灵魂出窍。 那时,荀斯桓虽然也是运动健将,可自己也瘦得麻杆儿似的,也没有系统训练过手臂肌rou,哪有现在力气大。 可他愣是凭着一身蛮劲,抱着许云渺冲出几百米,最后在医务室门口脱离力,直接跪倒在地。 后来,许云渺补了糖分恢复了,跟没事儿人一样,反而是他,两边膝盖磕得血rou模糊的,大夏天都没法洗澡。 “没这事儿?”许云渺说完,见荀斯桓脸上没有惊喜,反而眉头紧锁,还以为自己说得不对。 荀斯桓借着二人凑得近,趁人不备,凑过去轻轻咬了咬许云渺鼻尖,埋怨说:“记得什么不好,非要记得我的糗事。” 看过了“物证”,走访了“记忆现场”,自然也要见一见“证人”,听一听“证言”。 中午时,荀斯桓约了二人那时的几个室友聚餐,地点就挑在学校食堂三楼的清真餐厅。 学生时代,清真餐厅的豪华大盘鸡,h大美食排名第一,是许云渺的最爱,也是学生时代聚会时的最奢侈选项。 因为许云渺头疼的插曲,二人晚到了一会儿,一推门,一桌子人都抬头盯着他们俩看,盯得许云渺脸热。 桌边的人,许云渺都觉得面熟,却是一个名字都想不起来。 “荀大猫,许小猫,好久不见!”一位顶着啤酒肚的中年人热情道。 荀斯桓一听这称呼觉得瞬间梦回20岁,听得羞耻,心道,20岁的自己怎么交了这么一群完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