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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路口摆酒瓶子的时候才觉得今天是穿少了，冷风急匆匆顺着衣领往上窜，牛仔裤的腰带勒在胯上硌得我rou疼。我白了一眼旁边角落里一直盯着我的猥琐男，站起身扭头就走。 “哟，还看我一眼？”恶心的声音随即贴了上来：“这腰细得嘞，”肥手下一秒就抬了起来。我后退一步，歪着脑袋冲着这张满脸横rou的脸吐了一大口烟，不眨眼地把烟头摁在这只不安分的手背上。 “我cao你奶奶的！” 他嚎叫得缩回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冰冷的月光落在尖尖的刀尖，像是在滴水。我踉跄了一下，对着挥动的匕首认命地偏过脸。没有想象中的刺痛，反而听见匕首落地的“咣当”一声。有人挡在我面前，眉色阴沉，冷冰冰地盯着这个抱着自己胳膊嗷嗷叫的男人。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这么多人来，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俩人。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背着手把我往后搂了搂，另一只手握紧了已经瘪下去的铁棍。 是傍晚在馄饨摊遇见的男生，我俩平分了最后一碗。 对面人骂骂咧咧地聚了上来，开始揪着他的领子推推搡搡。他没吭气，抡着铁棍就往他们头上砸过去。头骨迎上冰冷的铁棍，撞出清脆的砰砰声。 脚踢到了刚才好不容易摆整齐的酒瓶，见他周围又多了好几双手，我从地上捞起两个酒瓶就往他们头上甩了过去。 破碎的玻璃渣混着没喝干净的啤酒，细细地粘在我的小臂上，剌出几道醒目的红痕。看不清他们的表情，我发抖着后退了几步，扭头就跑：“走，他们人太多了！快点儿！” 他好像没听见。 跑出几米远，我才发现他没跟上来，又恍惚地跑回去拽着他冲向窄窄的小巷。 路灯在我眼前晃得发晕，地面上的红砖白砖也随着沉重的呼吸开始浮动。凭着肌rou记忆在错乱的街道间七扭八拐，最后停在了十字路口的大杨树旁边。 “谢…谢谢你啊，”我累得不行，手撑在膝盖上，闷着头大喘气：“你没受伤吧，我看看。” 他的表情有点茫然，也弯着腰看向我。我愣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谢谢你，今天谢谢你…”他依然茫然地冲我摇摇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东西别在耳廓上，小心地把脸贴近我。 我愣了一下，余光却瞥到身后的马路边跑出来一群人，嘴里叫嚷着，好像是刚才没甩掉的那些人。 旁边就是闪着灯牌的招待所，我想都没想拉着他就躲了进去。高高大大一个人被我这么一拽还有点没站稳，手举了起来，最后又尴尬地落在我肩膀上。 “就剩一间房了昂，自己上楼左拐最里面那间…”老板娘坐在吱嘎响的躺椅上，手里抓了一把瓜子，盯着眼前的电视眼皮都没抬一下：“爱睡不睡，不睡拉倒。” 我就当没看见她向我投来的白眼，挽着他的胳膊就往里走。到房间门口他却停住了，伸手冲我比划一通，使劲儿地摇着头。 我也看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眨巴着大眼仰头盯着他，心想这人长得真好看啊。 怕他一出门就遇上那群混混，我还是紧紧揪着他的衣服进了房间。比我想象中宽敞一点，空调刚刚启动发出刺耳的嗡嗡声，下一秒便开始慢慢滴着水，在床单上洇染出不规则的小花。 你听不见吗 我举着手机打字问他。 他点点头，指了指耳朵里的小东西，手飞快地比划了两下，又懊恼地拍拍脑袋，接过我的手机慢慢写着。 我是聋哑人 哦不好意思，今天谢谢你，你没受伤吧 没有，没关系，但你胳膊好像流血了 我举起手臂看了一眼，血珠早就凝固了，深红色的长痕看起来十分可怖。 没事，抡酒瓶扎的 那我走了 你别走，万一他们在楼下堵你怎么办，刚才好像追上来了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指了指床，伸出一根手指。 没事啊，我睡里面你睡外面呗 我爬上床，把两个枕头分开一点，伸出手指在床单上一划，扭头看着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躺在床上那一刻我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连这个人叫什么都不知道，却能泰然自若地睡在一张床上。 我扭头看他随着呼吸平稳起伏的肩膀，张了张嘴又想起来他听不到，索性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腕被他捏住了，骨头挤得有点发痛。他转过身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好像在问我。 黑暗中的手机屏幕有点晃眼，我眯着眼勉强打着字，头往他枕头上凑了凑。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小绳 傅卫军 你带那个东西之后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翻了个身，从枕头底下摸出助听器，在他手里显得那么小一个。我看他歪着脑袋戴好，迫不及待地小声叫他的名字：“傅卫军。” 他摇摇头，有点无奈地贴近我，我对着耳朵又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作为回应，他马上点点头，冲我比了个大拇指。 你如果慢慢说话，我可以从你嘴形里猜到什么意思的 我看着屏幕上这行字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在我和他说谢谢的时候，他为什么会直直盯着我的脸。 “好，”我点点头撑起身子：“傅卫军，有人说过你长得挺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