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四，五）
4. 自从斯内普来过之后，凤凰社所有成员看着雷古勒斯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些怜爱，连韦斯莱夫人都要忘记乔治被施了钻心咒，她给雷古勒斯买了新睡衣和鞋子，每早看着雷古勒斯吃饭。实际上，雷古勒斯不需要太多照顾，他乖巧得让任何人都难挑出毛病。 小天狼星给雷古勒斯换了新的魔杖，在上面施展了一定的限制咒语，确保他的弟弟不会因为突然的惊吓而胡乱攻击房子里的人。 “他有些胆小。”小天狼星在二楼房间里贴墙纸，哈利在帮他，把胶水抹到墙纸背面，细心地对好边角，好让墙纸都贴上去之后可以覆盖住整个族谱。 小天狼星的家族足够古老，光是族谱就画满了整面墙。哈利发现Sirius Black的位置变成了黑乎乎的一片。 “我离家出走之后，亲爱的母亲就把我除名了，连带着帮助我的叔叔。”他一指族谱上自己的位置，哈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天狼星，他只能听着小天狼星继续说，“我去了你父亲家里，你爷爷奶奶简直把我当成第二个儿子。” 小天狼星把胶水刷到墙上，他有些烦躁，动作也粗鲁起来，刷子在不知道哪位祖父的脸上刷来刷去，哈利庆幸这间屋子没有画像，不然他的耳朵一定会被咒骂声穿透。 “我没办法让自己重新上去。”小天狼星说，“我也不想上去。” “但是……”小天狼星指指房门，哈利意识到他在说雷古勒斯，他被韦斯莱夫人留在楼下吃布，就在刚才他还想跟小天狼星上楼。雷古勒斯简直就是小天狼星的背后灵，紧紧地跟在小天狼星身后。 “我那个笨蛋弟弟很在意这些，什么家族荣耀之类的。”小天狼星说，“如果他知道我不在这上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回溯魔法会失效吗？”哈利问。 “回溯魔法总会失效，他看到我的时候就开始失效了，他今早还问我，为什么我长这么大，而他还是个小孩子。”小天狼星说，他像是回想起雷古勒斯亮晶晶的眼睛，声音听起来仍带着后怕，“他一定意识到自己现在不对劲，怎么都会意识到的，他只比我小一岁，现在却是个小孩。” “他听说了你过两天要开学，就问我他有没有去霍格沃兹，有没有和我一起去霍格莫德村。” 哈利和小天狼星陷入了沉默，因为他们都知道小天狼星最好的朋友是詹姆·波特，他从没有和弟弟一起去过霍格莫德村。 “我紧急编了谎话，但是他一定察觉到了。雷尔性格比较软弱，却很聪明，我只停顿了一下，他就有些低落了。”小天狼星为早上的失误而懊恼，如果雷古勒斯因此而失去回溯魔法的效力，他甚至不知道雷古勒斯会死在哪里。 “你直接问雷古勒斯，他会不会告诉你自己在哪？”哈利提议道。 “没有用，我问过了，回溯魔法让他记忆扭曲，他记不清自己怎么回来的。”小天狼星说，“克利切一定知道什么。雷尔给他下了封口命令，只有回溯前的雷尔可以命令他说出真相。我有预感，这一定和回溯魔法有关。” 他们把墙纸贴满整张墙，彻底盖住整个族谱，小天狼星施了复原魔法，族谱从右下角开始重新出现在墙纸上，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小天狼星和叔叔都出现在了上面。 “看起来很完美。”小天狼星说，“我现在需要拖延时间，让雷尔的记忆恢复慢一点。” 他长舒一口气，像是解决了目前最大的威胁，“我只让雷尔进来看一眼，之后我就不让他再进这间屋子，他很听话，不会偷偷进来的。” 他和哈利并排走出去，哈利看到雷古勒斯时不时望向二楼，他一定在找小天狼星，他满眼都是小天狼星，“哥哥！” 哈利看到他眼睛亮晶晶的，嘴里还有半口布丁，叫了小天狼星之后被呛到了。韦斯莱夫人赶紧拍拍他后背。 “雷尔小时候很可爱，他七岁的时候，还想和我一起出门夜游，完全不像后来那么听话。”小天狼星说，“不过我很快去上学了，我和沃尔布加的关系越来越差，她经常用恶咒教训我，雷尔一定被吓坏了……” 哈利耐心的听着，看着楼下的雷古勒斯把布丁吐出来，他忽然问，“小天狼星，你昨晚有看雷古勒斯是怎么……”他努力不说出死这个字，因为准确来说雷古勒斯的死亡停在了最后一刻，他还没有死。 小天狼星听懂了他的意思，他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哈利看到他脖颈下暴起的青筋，“雷古勒斯不让我去他的房间，他在门口贴了’未经本人允许不得入内‘。’” “我偷偷进去了。”小天狼星的话戛然而止，他没有告诉哈利，雷古勒斯每晚在经历什么样的痛苦，哈利可以从他的表情上看出来，那一定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 小天狼星脸色苍白，哈利不知道他们在湖边遇到摄魂怪和现在比起来究竟哪个更糟糕。 他不在说话了，盯着楼下的雷古勒斯。他的弟弟正和韦斯莱夫人说些什么，把韦斯莱夫人逗的呵呵笑。 这让小天狼星疲惫的神色有所缓解。他一拍栏杆，忽然想起什么，指着墙上被白布罩住的油画，那后面是沃尔布加，她正在沉睡。 “我得给白布施个牢固咒，不能让他们和雷尔乱说！” 5. 人被刀就会死，除非刀太多 “哥哥，我是不是上过学了？”这天早上，雷古勒斯看到哈利在收拾行李，他就跑到小天狼星身边追问。 小天狼星揉揉雷古勒斯的脑袋。雷古勒斯头发软乎乎的，摸起来手感很好，他多揉了几下，雷古勒斯有些不高兴了，他把西里斯茶盘里的饼干拿走，再把杯子里的茶喝光，作为对哥哥的报复。 “雷尔已经上过学了。”小天狼星说，他灰色的眼眸里满是忧伤，说话都是强打起精神。 这些日子，他每晚都溜进雷古勒斯的卧室，他根本不用像第一晚那样小心翼翼，也不用为自己行迹暴露而担心，雷古勒斯根本不会发现。小天狼星却没有松口气，他的心都揪起来了。 他几乎忘记呼吸。雷古勒斯的房间阴冷潮湿，像是在冰块里开凿出来的。那股窒息感随着小天狼星推开门而逼近，他听到雷古勒斯喉咙里发出的咳嗽声，那声音满是绝望和无助。他走到床边，发现雷古勒斯口鼻里满是水，他看清了，借着窗外惨白的月光，雷古勒斯在夜晚回到了回溯之前的年龄，不同他现在的皮肤状态，雷古勒斯看起来只有十八九。 他的弟弟十八九岁就在不知道什么溺水了，他在死神带走他之前给自己施展了回溯魔法，把自己送回七岁。他一定想见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通过日落之前，小雷古勒斯紧紧握着的相框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那是他和雷古勒斯的唯一合照。小雷古勒斯不知道日落之后自己会经历什么，太阳升起时他会忘记夜晚的痛苦，但是施咒的雷古勒斯一定知道他要面对什么。 一股难以名状的痛苦击中了小天狼星的心脏，一定有人给他施了钻心咒。他手脚冰凉，所有的温度都被调去心脏维持自己的因疼痛而几近停止的脉搏，他用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他是因为雷古勒斯而心痛。 他握住雷古勒斯被水泡的冰凉的手，用了很大力气把雷古勒斯拉进怀里，其实根本不用那么大力气，雷古勒斯软踏踏的，像是失去所有力道。他的身体比冰还凉，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呼吸，看不到摸不着的水堵住了他用来呼吸的所有地方。 “stay with me reggie.”小天狼星低叫着，他意识到雷古勒斯的生命在自己怀里流淌出去，然而他除了低叫雷古勒斯名字全然没有可以阻止的办法，他几乎要哭出声，无措地重复着stay with me. 雷古勒斯大多数时候都会给他回应，即使距离他离家出走的最近几年，雷古勒斯也会用争吵回应他。他从不会装作听不见哥哥的声音，从不会用无视解决问题。 小天狼星听不到回应，他与雷古勒斯有太多的隔阂，从无法解决的家族矛盾，人生道路，到时间彻底分割他们。 他无法接受几个小时前还鲜活的叫他哥哥的雷古勒斯在他怀里失去气息，于是他慌乱的摁压雷古勒斯胸口，想让雷古勒斯把口鼻里的水泡吐出来，起初这样的动作还有效果，但是紧着更多的水充斥到雷古勒斯口鼻。 他学着麻瓜的样子做人工呼吸，嘴唇碰到雷古勒斯已经毫无血色的唇，他吸到了一大股阴冷的水，像针一样刺痛他的舌头。他想把水吐到一边，结果只吐出了口气，这是他才意识到这是魔法的效果。 于是他给雷古勒斯施咒，想要阻止水夺走雷古勒斯仅剩的气息，但是咒语毫无用处，这是回溯魔法的代价，是雷古勒斯自愿的。巨大的绝望淹没了小天狼星，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飞出去的咒语打坏了雷古勒斯放在床头的魁地奇合照。 小雷古勒斯要生气的，他只能把相框捡起来，把稀碎的玻璃相框拼回去，他的手在发抖，用了没法对齐，锋利的玻璃碎片划坏了他的手掌，血和眼泪都落到了魁地奇合照上。 他没法说服雷古勒斯远离食死徒，也没法挽救雷古勒斯溺水失去的生命，甚至没有办法缓解回溯魔法的痛苦。 同时，他意识到雷古勒斯在自己的卧室里躲了十多年，每个夜晚都是这么度过的。小雷古勒斯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一定察觉到自己每晚都会有一些变化，所以他在说完晚安后坚决不让小天狼星进入自己的卧室。 小天狼星握紧了玻璃碎片，希望尖锐的疼痛可以缓解自己心脏的难受，但是失效了。他经历了比摄魂怪还可怕的事情，在他采取了他三十多年生命学过的所有方法来拯救雷古勒斯失败之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弟弟几近死亡。最后在太阳升起时回到七岁。 他无力从地板上站起来，他必须站起来，因为再过三四个小时，小雷古勒斯会高兴地敲开他对面卧室门，期待着刚睡醒的哥哥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天狼星在雷古勒斯的卧室度过他回到格里莫来的每一个夜晚，他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的无能。而熬夜和心理的双重折磨让他本来就不健康的身体雪上加霜。他没有食欲，干什么都强打精神，雷古勒斯给他糖果糕点，让他心脏胀痛。他对雷古勒斯说谢谢，声音听起来像是哽咽。 这把雷古勒斯吓坏了，他以为哥哥要去执行什么可能有生命危险的任务。 虽然他并不认得哈利，但是隐约听见过哈利朋友们讨论事情。他哥哥在保护哈利，而对手是一群随意使用不可饶恕咒的坏蛋。 小天狼星要去送哈利上学，雷古勒斯不能跟着去，小天狼星害怕有食死徒发现他。 雷古勒斯一向听话，他看着哥哥变成帅气黑色大狗，跟着哈利一行人出门。他紧张地追着哥哥的身影，在一拨人走后，几乎瞬间冷清下来的房子追着，他跑到二楼，为了看到哥哥到哪里了，等到二楼看不到哥哥的身影，就跑去三楼。 他实在太担心了，于是他做了一个违背小天狼星意愿的事，他叫来克利切。只需要他喊一声克利切就会出现。 “克利切，请你跟着哥哥好不好？如果他有危险，不管他在做什么，就幻影移形带他回家来。” “尊敬的小主人，克利切愿意为您做一切事。为了伟大的雷古勒斯。”房间里啪的一声，克利切幻影移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