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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芳斋的果脯她鲜少有不爱的,每样半斤,就算是分给琉璃一半,也足她吃上一年!她正点起脚尖翘首以盼,耳畔传来熟悉又生涩的声音。“小荷花!你这些年可好?”清荷缓缓回首,三五步开外,站着一清瘦男子,眉目疏朗,肤色黝黑,一口洁白的牙笑开,在阳光下有些刺眼。脸上洋溢着久别重逢的笑意,满心满眼的恨不能把她望进脑海。“苏……苏大哥。”清荷切弱弱唤人,三伏天气里,旁侧递来的眼刀,冷的骇人。她也不敢多说,出于保命的本能,小心扯起秦桓泽的大掌,晃了晃,道:“爷,您这样瞧着,我心里害怕……”不光是害怕,是害怕的要死,瞧他这架势,等下当街掐死自己都有可能!苏宏敛起放肆的目光,才认清楚小荷花身边站的那人,是谁。大街上不方便行礼,忙抱拳作揖,笑着请安:“主子,您也在!”自秦桓泽开蒙起,身边就常有两个少年随伴左右。一个是宣平侯府的崔靖晨,作伴读。另一个则是户部尚书家里的长子苏宏,作替打。经年累月,苏宏念书上虽资质平平,但身子骨锻炼的可是极好。苏宏一去多年,碰上了旧友主子,心里激动的很,有千言万语要说的,目光落在小荷花牵在那人指腹的小手,万语千言噎在喉咙。磕绊的问出心底的疑惑:“你……你们?”秦桓泽莞尔,带着一丝刻意的炫耀和警告,回握住指上的小手,介绍道:“这是孤的钟奉仪,骄纵的厉害,就贪这口果脯吃。”一行人随着马车行远,苏宏还挂着勉强的苦笑,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瑞芳斋的小伙计出来揽客,吆喝道:“客官,您吃些什么?”苏宏握拳摇头,踉跄回去。她爱吃的果脯已经有人送了,再买,他不知送谁。马车上,太子爷身上的寒气才稍稍卸下,清荷偷偷摸了摸自己的下颌,今儿算是救了下来。马车避开热闹的街道,拐进一条僻静小道,她透过帘子朝外探看:“殿下,咱们这是去哪儿?”刚受了惊吓,她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顾不得多想。秦桓泽突然冲她一笑,道:“看你如此乖巧懂事的份上,孤早些带你去见琉璃。”清荷心头一颤,惶恐暗道:发疯的主子可怕,发疯还故作笑意的主子,更可怕!马车行到一处偏僻宅院,停了下来。秦桓泽抱她下来,院门大开,有管事婆子迎着他们入内。两进的宅院不算小,两旁竹影斑驳,微风吹过,在烈日下哗啦作响,如涛如浪。抄过一片花圃,青石板的小路后面,是紧闭的门扉。婆子在门外轻轻叩门,提醒里面道:“主子来了,姑娘可好?”‘吱扭’一声,门开了,打里面也有一个婆子,请安回话,引路请人进去。“你出去罢,我自有话和她讲。”清荷道。琉璃胆子小,有人在旁边听着,她有什么心里话会不敢说。婆子眼神缥缈,模样为难,彭嘉福机灵的主子跟前嘀咕了几句。秦桓泽不快,开口道:“让她跟着你一起进去。”他想了词汇,尽量让自己的描述听起来平和,“里面那个,情况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好。”33.气成声房门推开,昏黄的夕阳照进屋子,枫木圆桌上的青瓷茶壶泛出亮眼的光,晃得人撇过脸。桌上熏着香,混杂着浓郁的药香,浊浊扑面。“怎么不开窗?”清河抬脚入内,见窗户紧闭,阳光照不进来,晦气散不出去。屋里的婆子局促站在旁侧,朝床上瞄了一目,低头回道:“姑娘她……怕光。”“怕光?”清荷蹙着眉,快步近前,抬手将床榻边的幔帐撩起,在三四层深色的纱帘之中,笼着一模糊的人影。光影太过昏暗,瞧的着实不太真切,她道:“把窗子开了。”揭开一缕亮堂,众人才看得清楚那被掩映的光景。宣白的里衣被深褐色的被褥映衬着,一深一浅间,格外的鲜明,女子披头散发,紧紧的将自己缩成一团,头埋在膝盖之间,沉寂的像是一块石头。“琉璃……”清荷伸手扒下她捏在手里的被子,小心探看。婆子不忘在身后嘱咐:“小主子,您小心着点儿,姑娘她些许人不请人,别给磕碰到了。”来问诊的大夫都被打了几耳光,就连她在跟前伺候的这些日子,也免不了被指甲划破了两道口子。说话间,女子缓缓抬起头来,眼神木讷,直勾勾的盯着面前人的眼睛。看了久久,突然闪过一丝意识清醒的光芒,伸手摸在清荷的脸上,只一刹那,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琉璃唇色苍白,糯动几许,面上神色愁倦,额头上包了几层白棉,浅浅的唤出一声:“……清荷。”平日里的机敏灵气荡然全无,此刻的琉璃,只会痴痴的捧着面前的脸,唤着清荷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清荷也跟着掉眼泪,她和琉璃两个人,一起进的下所,一起走过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混沌,都是因为她的慢了一步,才导致了如今琉璃遭受这种困苦。身旁递过来一方帕子,秦桓泽沉着脸色,不知怎么劝她才好。人才接回来的那会儿,听说比现下还要惨呢,睁着眼不说话,跟块儿破布似的。宫里的太监也是’好能耐‘,浑身没有一块儿伤痕针眼儿,竟能把一个大活人,给生生逼疯了。请了仁春堂最好的大夫来,开药诊治,缓和了两日,才敢跟清荷说这事的。不亏她这番惦念,这叫琉璃的小宫女,说是疯了,单单却能记得她,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主子都不开口,底下的人也只得在一旁立着,默不作声。清荷抱着琉璃,哭了一场,才想起来问琉璃在南三街里遭遇的事情。那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