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婢奴,来,给大家表演个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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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予酥被沈微踹水里折腾,受夜风一吹,迷迷糊糊地发起了烧。 温哲不出铁园,没人管她,陈予酥卯足了劲,歪着脖子,醉拳步似地找到温哲。 “予酥,你这是?”温哲连忙上前摸她的额头温度,才发现小姑娘额头发热。 陈予酥被烧傻了,嘿嘿傻笑。温哲让她躺床上休息,她就听话得一动不动。 温哲于是用帕子热敷放到她额头上,又去寻着摘了些鬼针草熬药,给陈予酥喂药,她乖乖张嘴,砸吧嘴,味甘微苦,眨眨眼,是草。温哲笑了,让她好好休息。 陈予酥一觉安心地睡到下午,醒来时四周全是温哲的气息——毕竟温哲待过的被褥,一股清松味,陈予酥束手束脚,正襟危坐,哑着声音问,“几点啦?” “六点了。”温哲说。 惨了,牛大爷的酒还没喂,陈予酥哀嚎一声,牛爷的餐点比她命都准。 温哲于是寻了些草药,一些是治感冒的,一些是清热的,还有些是降火的,提了些忌口,让陈予酥带回去,陈予酥觉得神奇,村里的人字都不认识个几个,更别提草药这玩意,大山里的“好东西”,也是供别人大老远跑来挖的份。 陈予酥喜滋滋提着温哲送的一袋草药,还没走多久,便撞见一堆人。想也不想,立马回头抬腿就走。 “站住”沈微慢悠悠地喝道。 这不,倒霉的事一回生,二回熟。陈予酥浑身鸡皮疙瘩颤立,回头扯出一个假笑,“少爷,” 今天几位沈微跟几位家世颇同的富家公子千金去马场玩,见陈予酥是从铁园方向回来的,笑了笑,对大家说,“我这里还有马。” 在场的没一个蠢的,便有人在捧场道,“是吗?马在哪里?” “别卖关子了,快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陈予酥还在不明所以,沈微道,“婢奴,来,给大家表演个骑马。” 陈予酥僵着步,沈微提起她一口袋草药挂在她脖子上,“啧,马吃的草都在。” 沈微绕到她背后去,这一脚严严实实踢在她后背心。陈予酥立马不受控制跪了下去。 温哲给的草药撒了一地。沈微跨坐在她身上,将她的头发抓起抬起脸,“瞧,这是我的小马驹。” 陈予酥以前偷吃饭的时候,被她爸爸提到村口,拿着烧火棍打,那时指指点点的人更多,她爸还要边打边骂,骂她是赔钱货。 陈予酥于是真的像个小马驹,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撑着,恬不知耻,沈微喊,“走——”陈予酥就驮起沈微乱走,沈微揪着她的头发让她转圈圈,他揪的疼,陈予酥于是就真的跪着转圈圈,沈微并不轻,她只是心疼温哲给的草药。故意不碰到它们,想着等人走后将药捡起来。 沈微勾起一抹笑,似在嘲讽。他的狗腿子立马上来,将草药踩了个稀巴烂! 沈微这才扯出个极淡的笑意,陈予酥还在发烧,她明明吃了药,可是她的眼眶却烧出水来。 她驮着沈微,越来越觉得他越来越重,像一座山一样。陈予酥身子晃了两下,软了下来。差点将沈微摔下来。 “马垮了。”沈微踢了她好几脚,“起来。” 陈予酥沉默装死。 沈微命人拿笔,在她脸上画乌龟,画猪头,最后写了一个“奴”,陈予酥不为所动。 沈微勾唇说,“没意思。”黄昏线将天幕染得熏黄,几人这才离去。 陈予酥默默起来,沉默拾起了地上被踩的稀碎的药,其实,洗洗还能用的,她想。 接下来几天沈微变了法欺负她,先是命人朝他扔毛毛虫,她土生土长的,哪里有机会怕这些,但是还是装作非常害怕。沈微沉默一会,像是看穿了她的伪装,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大乐,又换成了把她关禁闭,饿个一天两天,不给她吃的,禁室一点光也没有,陈予酥忍不住哀求,她滴水未沾,声音沙哑,“小少爷,少爷,求求你,放我出来吧。” 沈微隔着门看她的窘迫,“错了没?” 怎么还是问这个,陈予酥心想他有病,她也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还是诚恳认错,“错了!我错了!” 沈微说她声音中气十足,看来还要再关一阵。 陈予酥于是做了个噩梦,一会儿梦见她在铁园栅栏那里变成了一匹马,一会儿又变成了毛毛虫,蹲下来喝着啤酒,喝着喝着,天就黑了。 那位亲厚的沈总行踪一直是个谜。没有人替她做主,行吧,算她倒霉。管家对此意外却似乎乐见其成。直到有一天,陈予酥才明白为什么。 沈微犯病了。 沈微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准任何人进来,房间不断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知摔了多少瓷器,多少珍宝,陈予酥听在耳里,胆战心惊。 沈家小主子出事,一干下人都有责任,乌泱泱的人群里,陈予酥怂得一批,后退默默将众人护至身前。 管家看在眼里,走过来提起陈予酥的后衣领,不顾陈予酥的哀求,将她扔了进去。 沈微望向她,两眼发红,地上一堆白花花碎片。门从外面被反锁。陈予酥吓得蹲在角落里浑身颤抖,“你,你不要过来。” 摔瓷破罐的声音没有了,很快,被另一道凄厉的声音代替。 那道凄厉的女声在黑夜里哀转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