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犬

    王楚阳的狗跑了。

    房东站在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邻居的投诉，王楚阳漫不经心地应和着，鞋尖轻点地板，看着满目狼藉。床上堆满了穿过的、没穿过的衣服。角落里大型犬的笼子似乎承受了不少的怒火，整体结构尚能维持，几个焊接处有损坏。饭盆里食物被掀翻，墙上留下一串污渍。

    挫败感多于失落   。

    这方面的技巧一丁儿点都没从黎锦身上学到，她坐在车里反思着。发动机打着，空调吹出冷气混着座椅的皮革味。

    已经很久没和他见面了，下一次不知会怎样。

    她从不主动找黎锦，如果他需要，不管在哪都能找到她。暂时的睁只眼闭只眼，只是因为她多年来陪伴而得到的一点点放纵。只要他想，他可以把她揍到鼻青脸肿，还逼迫她第二天若无其事地去上班。

    这不，传唤来了。

    没有迟到，但她依旧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她不敢直视黎锦的眼睛，扯出社交性的微笑敬酒。黎锦没有和别人共享她的癖好，值得庆幸。因此她对酒局没有太多抵触，如果有，黎锦会对她做更过火的事来抹去这类琐事给她带来的负面情绪。

    客户有点眼熟，王楚阳记不太清了，也许是因为酗酒。也可能是黎锦给她下了药，王楚阳如此想道。

    反正他神通广大。

    暖黄色的灯光下推杯换盏了一阵，王楚阳想起来了，这个人她的确见过。

    很普通，所以王楚阳拒绝了他。

    她记得自己当时说的话，“我比较喜欢养狗。”

    这是她和黎锦唯一的共同爱好，尽管她并不擅长。

    说不好这是被黎锦传染的，还是自己天生也有这方面的兴趣。想到这，王楚阳想起了逃跑的那条狗。

    黎锦大概知道了。不，他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

    回到黎锦家，熏香依旧是熟悉的味道。王楚阳在门口站定，目光投向楼梯扶手边的角落。很久以前的事了，那里原本放着狗笼。尽管如此，王楚阳依旧对那时的事历历在目。怎么可能忘得掉，时至今日，只要黎锦一吹口哨她都会下意识地双腿发软。

    黎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如把你的狗笼拿到这用吧，”把外套扔到沙发上。

    王楚阳没有直接拒绝，“那个坏了。”

    黎锦走来，摸着她的耳朵，“有些东西太初级了，我不想用在你身上。”

    不，王楚阳知道黎锦什么方法都会用在她身上。黎锦需要的只是让王楚阳确信这一点，这样他能省下不少力气。

    许多年前，王楚阳曾经想找过母亲，只是黎锦快她一步。

    他站在瑟瑟发抖的王楚阳身后，对她耳语：“看，还是我对你好，只有我能上你。”又对在一圈人中央的女人说：“你拿走的钱就不追究了，以后滚远点。”

    王楚阳跟着黎锦上车后哆哆嗦嗦地去解他的皮带，因为牙关打颤只能伸出舌头一遍遍来回舔。

    讨好，服从。作为狗最重要的品质。

    第二天，黎锦送了她一串珍珠项链，项链中央的硬币状银饰上言简意赅地写着“黎锦的狗。”

    今晚黎锦没有戴套，王楚阳摸不清他的规律，似乎从没有规律可循。在大学的概率论课上她学过一些皮毛的模型，没有符合的。

    她又走神了。

    黎锦只是掐住了她的脖子，看着她脸慢慢涨红再松开。

    她还记得自己反抗最强烈的那次，在楼上的调教室被黎锦抓着头发扇了不知道多少个巴掌，头昏眼花，整个脸颊肿胀到发木。第二天佣人们都低着头不敢看她和黎锦。

    上半场结束，黎锦细致地抠弄着，曲起手指打转。

    “你还是不懂怎么养狗，”黎锦的手指不由分说地塞进王楚阳的嘴里，“都这么久了，怎么爬都学不会。”

    王楚阳舔舐，含弄着。

    “不过嘛，跟狗的天资也有关系。”黎锦吻了吻她的额头。

    王楚阳有时会觉得自己和黎锦是一类人，有时又觉得自己只是经常和黎锦待在一起才会变成这样。养狗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乐趣，只有掌控感才能。

    “还想要吗？”

    “要。”王楚阳撅起屁股。

    “乖狗狗。”黎锦在身后低语。

    喘息间，王楚阳似乎听到楼上传来犬类痛苦的呜咽。

    2022.1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