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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摆烂了 第98节

    桑枝用好晚膳后,坐在软塌上看云母新买的话本子,屋内只燃着一盏烛火,窗外的雨声如安眠曲般轻轻地敲打在她的耳畔。

    没一会儿,手里的话本缓缓滑落,斜靠在软榻上的少女不知何时已进入梦乡。

    世界颠倒,色彩灰暗,迷雾的背后是无数浮动的影子,在灰蒙蒙的雾里穿梭。

    桑枝疑惑地踏出一步,却见眼前的画面猝然颠倒,脚下的天空与头上的土地再度转换。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无比扭曲,如同一面镜子出现裂纹后一处处的破碎,浓重的迷雾笼罩下,她仿佛听见谁在唤自己的名字,一声大过一声。

    直到一块破碎的镜面映入眼帘,里面像连环画般播放着不同的场景和画面,有时是大院,有时是街道,更有时是皇宫。

    桑枝越瞧越心惊,镜面彻底破碎消失前,她看到一个少女手脚皆被铁链锁着,禁锢在深宫内,从始至终她都未看清少女的脸,只能依稀从姿态和行礼的规范中辨认像是大家闺秀。

    所有碎片皆消散后,世界陷入混沌,黑暗中出现了无数的漩涡扭曲,让她眩晕不已。

    遥远的某处有人一直在不断地呼唤她的名字。

    原本漆黑的世界蓦然被劈开,割裂成两半,最中间出现了一条满是光亮的路,尽头则是一扇白色的门,门后隐隐约约透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以及五光十色的高楼。

    她忽略那道呼唤声,不由自主地踏上光路,一步步接近白门,直到手握住门框,想要踏进另一个世界时,声嘶力竭的求救声猛地震碎了一切东西。

    她蓦然回头,却见原本碎掉的残破镜面不知何时复原,铁链锁着的少女被挑断了手筋和脚筋,地上满是鲜血,少女失去了反抗和逃跑的条件。

    镜面里的少女总是低着头,浑身散发着死气,却让她觉得无比熟悉,她往前走了两步,再眨眼,世界再度陷入黑暗。

    呼唤声逐渐响彻耳畔,她想捂住耳朵,挣扎下眼睛被刺眼的光亮笼罩。

    光亮消失后,她缓慢地睁开眼,视线内是昏黄的烛光,窗外的暴雨仍然在下,一切都分外熟悉。

    “醒了?”少年的声音内满是担忧。

    桑枝呆呆地转了脑袋,才瞧见姜时镜不知何时坐在软塌的边角上,桃花眼内还有未消失的焦急。

    “我做了一个……”她歪了歪脑袋,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个离谱的梦境。

    姜时镜道:“噩梦?”

    虽然清醒后梦境的记忆变得模糊,但她仍然觉得不可思议:“有人在梦里跟我求救,让我帮帮她,她甚至……知道我的名字。”

    少年取出帕子递给她:“是梦魇,嘴里一直在呢喃什么东西,我喊了许久才喊醒你。”

    桑枝接过帕子,将额上冒出来的汗珠擦掉,道:“那道声音是你呀,我还想着谁那么烦人,不停地唤我,喊魂似的。”

    姜时镜:“…………”

    沉默声震耳欲聋。

    “我在你床边挂了安眠的香囊,往后别睡在软榻上。”

    桑枝还在回忆梦境中的细节,她平常很少会做梦,更从未做过这般真实的梦境,皇宫的一切景物都像真的一般。

    少女的求救声至今还盘旋在她的耳畔。

    “能不能托幕落山庄查一下皇宫,有没有一个十六七八岁的少女被铁链子锁住四肢关在深宫里?”

    姜时镜愣了下:“你究竟做的什么梦?”

    桑枝大致同他描述了一下梦境中的场面,只不过随着醒来的时间越长,梦境记忆逐渐变的碎片化,她无法将整个梦境连贯起来,只能挑着重点说。

    “她还被挑断了手筋和脚筋,地上都是血,好似被关了很久。”

    桑枝歪了歪头,奇怪道:“她知道我的名字,可我想不起来她是谁,总觉得很熟悉又……陌生。”

    姜时镜敛下眼眸:“按照你所说,一个大家闺秀被长时间囚/禁在皇宫内,她背后的家族却没有任何察觉,要么她是被主动献上去,要么家族也出了事情。”

    “你可以仔细想想,所认识的大家闺秀里,谁消失了。”

    桑枝抿了抿唇,尴尬道:“问题是……我一个大家闺秀也不认识。”

    第87章 晋江

    ◎山神新娘06◎

    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豆大的雨珠密集地砸在窗户上,发出剧烈的声响,烛火已燃烧到底部, 明明灭灭地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她坐直身体:“这是我觉得整个梦境最为奇怪的地方, 我自小在蜀地生长, 鲜少离开,根本没有机会认识中原的大家闺秀。”

    “在京州时, 我虽当了近乎一个月的丫鬟, 但做的大多都是后院的活计,亦未见过来访的公子或姑娘。”

    唯一遇上的一次还是与颜词有婚约的相府三姑娘, 但那日她并未等到。

    姜时镜将滑落而下的毯子往上提捻紧, 不紧不慢道:“兴许只是一个普通的梦境, 是你多虑了。”

    桑枝轻咬了下唇,细细地回忆着碎片化的梦境, 道:“可若是真的,我却视其为假,让那个少女惨死在深宫, 岂不是……”

    亲手掐断了她求救的线。

    姜时镜轻叹了一口气:“我明日联系幕落山庄的人, 让他们查这件事是否真实存在。”

    “别胡思乱想了,互相不认识的陌生人没有理由同你求救。”

    话音一落, 桑枝怔住,脑海中忽地闪过什么, 她蓦然抓住少年的衣袖:“你方才说互相不认识的陌生人?”

    方才在梦境中,虽然瞧不清脸,但从始至终她都觉得自己应该认识少女, 且相识了很久, 就连少女所处的宅院, 她亦如去过般的熟悉,灯火通明,四处皆是侍卫丫鬟站岗,记忆中似乎小飞鱼也陪伴在身侧。

    只不过这种相识透着陌生,仿佛隔了无限距离。

    现代与书中世界加起来近四十年的岁月里,她的身边从未出现过有人拥有大家闺秀的行为举止。

    画面里的少女从宅院到皇宫,一切表现都如同这个封建时代下大家族的姑娘,一行一举皆克制又知礼仪,于她来说极陌生。

    “你听说过预知梦吗?”桑枝大胆发言道,“兴许这一切都还未发生,往后我可能会跟梦境里的少女相识,然后她发生了这些可怕的事情,提前向我求救?”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很荒谬离谱。

    “还是等幕落山庄的调查结果吧。”呐呐地闭上嘴。

    姜时镜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宽慰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云母这几日买的话本大多都是鬼怪聊斋,往后睡前少看些,或许就不会做这种梦境。”

    原本滑落在一侧的话本子,被放置在床头,封面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九个大字,重生之黄鼠狼的报恩,底下还有一行类似简介的小字说明。

    桑枝默默地把话本子盖住,小声地反驳道:“先前也一直在看,并未做过这种离谱的梦。”

    姜时镜站起身:“时辰不早了,去床榻上睡。”

    她偏头瞧了一眼被雨水敲打的窗户,屋外的暴雨丝毫没有要停的趋势。

    方才的梦境已让她毫无睡意,可不睡似乎也没有别的事情可消磨时间,她轻叹了一口气,从软榻上下来:“不过,你怎的忽然到我这里来了?”

    姜时镜:“我见你屋里的烛火还未熄,敲门也不见应声,便以为你睡下后忘了吹灭烛火,哪知一进门听到你被梦魇,不停地在呢喃。”

    桑枝歪了下头:“看话本子无意间睡着了。”

    屋内的烛火在临睡前必须熄灭,任由燃着一整夜,非常容易在半夜走水,危及性命。

    她乖巧地躺上床盖上被子,道:“谢谢。”

    姜时镜吹灭已然见底的烛火,屋内顿时陷入黑暗,狂风暴雨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尤为大声,噼里啪啦地落在屋檐,像是要把房屋砸穿。

    “若是再做噩梦,便敲东边的墙,我就在你隔壁能听见。”

    桑枝在漆黑中盯着床幔,轻眨了眨眼:“好,晚安。”

    房门被打开,再关上,即便只有一瞬,寒风争先恐吓地钻入屋内,吹散了一室的温热。

    四日后,寒潮蔓延,一切湖水皆被冰封。

    连蓄水缸里的水也不例外。

    桑枝此时正在陪小飞鱼待在屋子里玩耍,屋内烧了炭,比之寒风肆虐的外面很是温暖。

    湖面冰封后,无法再捞鱼,她便用骨笛唤附近一些还未冬眠的老鼠壁虎之类的小毒物喂给小飞鱼吃,勉强能管饱。

    空闲时她还会与方婉一起编织竹筐,将多余的老鼠饲养起来,囤着给小飞鱼过冬。

    “呱。”小飞鱼用脑袋蹭了蹭她搭在软榻边上的脚。

    桑枝手里的动作一顿,垂眸望向它:“怎么了?”

    小飞鱼开心的裂开嘴如微笑般又“呱”了一声。

    前爪抬起搭上软塌边缘,豆大的眼珠子巴巴地瞧着她手里的毛绒玩具。

    桑枝有时觉得它的行为举止很像小狗,毕竟大多蟾蜍都不爱动弹,且喜爱独自一呱静静的自闭。

    “马上就好了。”她挑了一个废弃的白色绒毛领,用蹩脚的针线活硬生生缝制了一个毛绒球玩具。

    将金色铃铛也缝上打结后,她用牙齿咬断线,欣赏了一会儿这个丑不拉几的毛绒球:“啧,越看越丑。”

    她叹了一口气,把球递给小飞鱼:“总待在屋里也很无趣,打发时间。”

    小飞鱼兴奋地张开嘴叼住球,脑袋用力一甩,悬挂着的铃铛便丁零当啷地响了起来,它的眼里并没有美丑区分,只知道这是主人亲自做给它的东西。

    即便再开心,耍完时也很注意力道,生怕把毛绒球叼烂。

    桑枝摸了摸它的脑袋:“没关系,玩坏了我再给你做。”

    “呱。”小飞鱼迈着大脚在屋里爬了一圈,最后将玩具放在肚子下面趴在地上,喉间发出低沉的鸣声。

    桑枝望向窗外,这几日的风越来越大,且起了雾气,隐隐有下大雪的意味,他们已在这里待了小半月。

    关系突飞猛进,就连一向面色冷峻的姜悔也会突如其来地冒出几句话,但大多数时只要他一张嘴说话,场面就会变得格外安静。

    桑枝总算知道姜时镜某些时候的毒舌从何而来,姜悔简直是行走的话题结束者。

    她以前看书的时候怎么没觉得男主说话让人无语凝噎。

    “呱。”小飞鱼突然蹿起来,脑袋凑到了窗户边,黑色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

    桑枝被迫挤到后面,仰着头无奈道:“小飞鱼,你这样很不礼貌。”

    小飞鱼:“呱。”

    它兴奋地用脑袋蹭着桑枝的手,而后忽然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再凑到窗户前盯一会儿,反反复复好几次。

    桑枝不理解它为什么发疯,便索性去开了门,只见白色如棉絮般的雪花从半空中飘落,触地即化。

    她不由伸出手试图接住飘落的雪花,一片细碎的雪花落至掌心。

    “小飞鱼,下雪了。”

    “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