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媳妇

    “到你了。别害怕。”

    什么？

    方知意正看的出神，突然听见这么一句话，她转过头看向竟川，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竟川没有再多说，他目视前方陆续出列的人，那些人和他一样，充当祭品的搬运工。他抱着方知意，跟着人群排起了长队。他们将一个个被披衣包裹住的妙龄女子放在巨大的石台上，围成了一个圆。

    那张人脸飞了下来，围着一群美女贴脸飞行，似在看她们的容貌合不合它的眼缘。

    如果不是喝了失声水，这些女子早厉声尖叫起来。现在一个个只能躺在石头上扭曲着，瞪大了惊恐的眼睛。

    “你是我的媳妇吗？”

    “你呢，你是我的媳妇吗？”

    那人脸挨个问，被问到的人似被解了哑xue，胆小的头摇的像拨浪鼓，胆大点的直接说不是。

    竟川远远立在人群中，不出所料，这些女人在问话结束后就会被放回去。他看中的那名女子也可以利用权职之便弄到手。

    “媳妇？”

    人脸贴着方知意，青白色的双瞳审视着她，和之前问别人时并无二至。

    方知意吞咽了口唾沫，似乎可以说话了，看到这张脸，她的思维发散，突然想起一件陈年往事。

    那年她18，随爹娘去春城求学，路上遇到大妖扰城，爹为了掩护她们娘俩逃跑，挡住了大多数追来的妖魔。

    而她娘为了让她活命，最后和妖魔同归于尽。

    她抱着母亲仅剩的半截身子，哭的几欲昏厥过去。许是她哭声的原因，将他吸引了过来，他鬼鬼祟祟躲在一堆乱石后面，偷偷看她哭。

    她其实早就看见他了，他长的又高又瘦，一头灰色的头发乱蓬蓬的，就像顶了个拖把，穿着也是奇奇怪怪，身上套着宽大的月白色男士外袍，几面却着了一件女子才会穿的水绿色里衣。不伦不类，一看就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她知道有种高级妖魔修炼到一定程度是可以幻化人形的，想必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便是了。

    母亲惨死，父亲更是凶多吉少，多半已葬送妖魔之口。而她左腿被抓伤，走也走不了。

    她心如死灰，也没抱生的希望，根本不惧那东西，想着横竖都要死，管他什么玩意儿，只管哭个够。

    这么一哭，就哭了大半天，从天明哭到日落，也不见那东西过来吃她。

    夜晚的大荒十分寒冷，她擦干眼泪，跌跌撞撞爬起来，将母亲的尸首拖到一旁，从空地上划拉些干树枝，打算将母亲的尸首烧掉。

    “你不要的话，可以留给我吃吗？”

    一个脆生生的少年声音从乱石后面响起。

    方知意转过头，灰突突的脑壳探了出来，一对青白色瞳孔在火红落日的照耀下反射出诡异的红光。

    “这个不行，一会儿你吃我吧。”

    “你是rou，她也是rou，我都要吃。”

    方知意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已经死半天了，我还新鲜，比她好吃，你混在一起吃会影响口感的。”

    “可是我饿了，不新鲜也没关系，我先吃它，再吃你。”

    没想到他还知道先吃不好吃的在吃好吃的。和那些低智的妖魔不同，根本糊弄不了，她颓败地坐在地上，认命一般说道，“随你吧。”

    他从乱石堆后走了过来，蹲在她旁边，看了看她，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地面。

    “它是你的母亲吗？”

    “嗯…”

    方知意抽了抽鼻子，一行清泪流了下来，眼前一晃，他伸出青灰色的手指，慢慢伸到她的面颊，方知意呼吸一滞，一动不动，任尖利的指甲戳在她的脸上。

    他的拇指轻轻一抹，带走了泪珠的同时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红。

    他呀了一声，立刻缩回了手。

    两个人四目相对，呆愣在原地。

    “流下来了…”

    他的鼻尖耸动，突然凑到她的脸边，舌头用力一舔。

    方知意啊了一声，双手抵着他的肩膀，顺势躺在了地上。

    伤口不深，反复舔几次血就止住了。她见过妖魔是怎么吃人的，它们会用双拳砸烂人的头骨，一边啃咬一边吸食脑浆。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

    “你有点不一样。”他抬起头，青白色的瞳孔倒竖着，藏着嗜血的贪欲。

    “你不怕我吗？我会吃掉你哦。”他再次凑近她，舌头在她的唇上轻轻一舔，流下恶心的口水。

    他森然一笑，露出锋利的尖牙。

    方知意双颊突然涨红，她用力蹭了两下嘴巴，羞愤的说道，“你要吃就吃，为什要亲我嘴！”

    “啊？哈，哈哈哈！”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声音极大，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麻烦你吃之前把我脖子拧断。就像这样，咔嚓一下，谢谢。”

    方知意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她气的胸口起伏，从小一直被父母严格管教，骨子里的礼义廉耻此刻另她羞愤无比。

    他笑了半晌，将她拉进了怀里，一只手捏住了她细嫩的脖颈，另一只手却捏住了她高高起伏的胸脯。

    “我改变主意了，你当我的媳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