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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起得晚,只要阿榆早点回来,静慈不会发现她俩偷懒的。两人准备悄悄离开。“怎么是你挑水?”一道不悦的男人声音突然从院门那边传了过来。阿榆打个哆嗦,见那边展怀春一身青袍,正面容冷峻地盯着她。她本能地害怕,垂了眼。展怀春扫一眼那边愣住的两个尼姑,朝阿榆冷声吩咐道:“跟我走,我有事要你做。”“我要挑水,施主有事等我回来再说吧。”阿榆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小声顶嘴道。谁料展怀春还没说话呢,她两个师姐争先恐后把她手中两个水桶抢走了,抢完急急离去,连句解释都没有。阿榆愣在原地,不懂平时最不喜欢干活的两人怎么突然就勤快了。“你到底跟不跟我走?”展怀春不耐烦地问。没了推诿的借口,阿榆不得不跟他走。到了客房,展怀春让阿榆帮他把他换下来的衣裳洗了,自己回内室补觉去。阿榆准备去后院,展怀春在里面听到动静,高声命令她只能在前面洗,阿榆撇撇嘴,过会儿洗衣裳时使劲儿揉搓,像是要把所有不满发泄出去。吃早饭时,阿榆忍不住悄悄瞄向柜子。三个油纸包都没了,因为油纸包上印着刘记字样,她能辨认出来。被施主扔了吗?阿榆低头咬唇,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委屈什么?昨晚她就决定再也不要施主任何东西了,除了伺候他,不再对他有半点好感,那样他再对她坏时,她就不会难受了。像最开始,他骂她,阿榆只会害怕不会难过的。“山上有蘑菇吗?”瞧见她那副强忍着的委屈样,展怀春心情不错,愿意跟她说话了。“有。”阿榆闷声答。“嗯,那一会儿你陪我去山里挖蘑菇,晌午我要喝蘑菇汤。”展怀春颐指气使。阿榆只是点头,换来一声轻哼。都收拾好了,阿榆去请示静慈,静慈知道展怀春要同去,本不太愿意,但想到这位一直都很规矩,又是庵里的大主顾,便答应了。到了山里,展怀春让阿榆自己去找蘑菇,他轻轻松松跟在她身后,眼睛四处乱看,寻思拿什么东西下手。他手里只有一把匕首,山鸡兔子跑得太快抓不到,竟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走着走着,他发现一个鸟窝,上面有吱吱喳喳的叫声。展怀春让阿榆继续往前走,他趁她不注意迅速爬上树,捉了一只羽毛还没长全的不知名小雀下来。跳下地后,他双手紧握,没过多久,手心里就没了动静。“过来!”他远远招呼她,将已经死去的鸟藏在草丛里。阿榆很快就跑回来了,额头冒出一层细汗,仰头看他:“施主叫我做什么?”展怀春示意她把篮子放下,从袖口摸出一条黑纱来,笑着道:“昨晚逼你吃rou,是我不对,来,你先蒙上眼睛,今天我教你做一件事情,算是向你赔罪。”他笑得那样好看,眼神认真,阿榆低下头,不知该不该相信他。“不想原谅我?”展怀春放低了声音,听起来有些难过。阿榆不自在了,看着他衣摆问:“施主要教我什么?为何要蒙眼睛?”“蒙上你就知道了,听话,你学会了,将来绝对会受益无穷。”知道她已经默许了,展怀春笑着将她转过去,替她蒙眼睛,“玩过躲猫猫吗?玩那个有个人也要蒙上眼睛。”“没玩过,怎么玩的?看不见了还怎么玩啊?”阿榆好奇地问,心里那一点点不安都在他温柔的动作声音里散去了。“以后再教你。”展怀春扶着她慢慢蹲下,将那只雀鸟摆在她身前,再把匕首塞到她手中,他握着她手往下凑,循循善诱:“这里有根藤蔓,我教你切断它。”“学这个有什么用啊?”阿榆扭头问。展怀春笑了笑,对着她蒙了眼睛的姣好脸庞道:“你先切,切完我就告诉你。我已经帮你对准了,你往下用力就行。”说着慢慢松开手。阿榆没有多想,因为知道藤蔓都很坚韧,她用力切了下去。第22章第22章酸涩刀子切下去,阿榆听到一声奇怪的响,同时好像有什么东西溅到了她手上。她疑惑地叫了声,下意识去扯眼带,展怀春没有阻止,抢过她右手中的匕首,起身,走到别处。还没到晌午,阳光明媚而不刺眼,山林里静悄悄的。展怀春默默等着,低头将匕首上的血迹逝去,帕子丢到草丛里,匕首收好藏到身上。做完了,身后迟迟没有动静,没有意料之中的尖叫,也没有哭泣责怪。展怀春忍不住回头。他看见小尼姑跪在那里,一手攥着胸口,一手捂着嘴,面白如纸,单薄肩头颤个不停,偏偏没有眼泪。展怀春莫名心颤了一下。有时候,不哭比哭出来还难过。他快步走过去,只隔几步时小尼姑突然偏头看了过来,那样愤怒控诉的眼神,展怀春胸口一紧,竟有点不敢靠过去。他顿住脚步,视线在她周围绕了一圈,最后慢慢对上她的,有些艰难地解释道:“你,你以后会下山嫁人,嫁了人就得学会炒菜做饭,如果连鸡都不敢杀,你……”“我是尼姑,我是尼姑你不知道吗!”听他还要狡辩,阿榆猛地站了起来,摘下尼姑帽指着脑顶给他看,泪如泉涌:“我是出家人,你嫌我笨,打我骂我都可以,为什么要逼我吃rou,还骗我杀……”他怎么能这样,就因为他对她的那些好,她总觉得他其实是个好人,再生气都肯重新相信他,他却……阿榆低头,地上那只还不会飞的小雀已经身首异处,是被她亲手切下去的……如果她没有信他……可是没有如果,她亲手杀生了。阿榆再也待不下去了,扭头往回跑。她要去向佛祖忏悔,她会跟师祖坦白罪过,师祖那么好,一定不会赶她下山的,只要可以留在尼姑庵,什么惩罚她都可以接受。然后,她再也不要见这个男人了。她可以不在乎他的凶,却无法忍受他一次次藐视清规戒律,逼她骗她犯戒。展怀春怔怔地站在原地,看她狼狈离去的背影。山中草木杂生,她一身宽松尼姑袍,因为跑得快因为一手举着擦眼泪,总是会被旁边伸出来的枝条挂住,可她不管不顾,蛮横地用手臂胡乱去挡,一点都不在乎是否会被划伤。“嘭……”正看着,她突然朝前扑了出去,重重跌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