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手术
徐必成设想过很多杨涛可能会有的反应。 愤怒、哭闹、打骂、麻木、不在乎… 这些都是他经历这种事后该有的正常反应。 总之肯定不像是现在这样，拿毛巾认真擦拭身体上腥臭的体液，像个无事人一样细细叮嘱：“你别想着把这件事情闹大。” “为什么！” 信息素随着情绪猛然激动起来，生椰丝绒克制不住袭得后颈又是一剂刺痛。 杨涛把毛巾扔到盆里，溅了一身水。 “你去闹大，去让联盟调查，查出我现在ao不分的第二性征。”他眼神锋利的刺向“罪魁祸首”。 “别说亚运会了。比赛我都没得打。” 自知理亏，徐必成并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他默默把毛巾叠好搭在盆沿。 思考了一番后，“那我们私下解决，给你出口气好不好？” “不好。” 又拒绝地格外干脆，话语间带着经历这种事后不该有的理智和冷静，“真撕破脸面，影响训练赛，又要跟不悉的人重新磨合。我没那个时间。” “怎么会！” 杨涛所担心的的训练赛无非就是和九尾闹掰后，fly的固定五人组配合肯定会出现瑕疵。。 那把许九尾踢了不就好了，那么多中单，那个不想来他们队？ 他掰着指头认真的数，“fly，你，长生，我，cat。五个人刚刚好。” “呵”似是对这句话很不屑，杨涛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讥讽的冷笑。 “我可不想每天哄着徐大少爷心情好了才选我。” 徐必成什么都不说，自作主张给他下了“死令”。 心情不好就把自己当做垃圾一样丢掉。就这么被他的自作主张放弃了已经磨合了半个集训赛程的队友。他跟谁都认识，跟谁都能配合。 那杨涛呢？只能在没有熟人的局势里挣扎。 更好笑的是，觉得愧疚的engima只是自我感动得施舍过来一个眼神，然后他就要替他承受一切错误的后果来报答这份“恩情”。 “昨天…” “对不起…” 杨涛的话明里暗里在吃味昨天选人的情况。 徐必成却没法开口说出“放弃无畏选择暖阳”的真正理由。 他突然害怕了。害怕杨涛嫌他幼稚，害怕杨涛觉得他不值得依靠。 眼前这个认真的有些冷淡的杨涛给他的感觉太熟悉了。一如几年前那个瘦瘦小小穿着白金队服的背影。 “徐必成，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小孩子那样幼稚。” ag和wb总决赛前，他听说林恒因为紧张干呕了好几次，便特意拿着企鹅头像的app去讨论恢复巨轮，想要通过别的方式缓解小队长的压力。 结果只换来林恒扭曲在一起的眉毛，面露难色。 “现在是什么时候？” “有什么是比冠军还要重要的吗？” “没必要。” 杨涛也是如此。 接过药膏和创可贴，挤出一截抹在被性器蹭脱了皮的胸前。语气冷淡的如同没有感情的ai，“我没必要为了报复谁，搭上自己的职业生涯。” 恍惚间徐必成以为他下一秒要推眼镜。 冰凉的药膏碰到伤口爆发出火辣辣的疼痛，杨涛轻嘶一声，愣神中的engima有急忙放了点信息素安抚。 “是不是疼？” “要不我来吧，我会很小心的。” 杨涛任凭他接手，纤长的指节格外小心的点在红肿的皮肤上。可能是太害怕，太担心，动作慢的杨涛都有点看不下去。 徐必成倒不厌其烦，抹一下就要抬头问他疼不疼。 “徐必成。” “弄疼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轻点。” “这样还疼吗？” “不是。”杨涛是讨厌被当做omega呵护的，可他现在没那个精力去跟徐必成争论这些。 他知道现在是engima最为愧疚的时候，也是最适合他提条件的时候。 “我不想参与你们的游戏了。” “好，不玩了，我一会儿立马让花海不弄了。” “我明天训练赛想跟阿豆配合。” “好，我明天肯定选他过来。” engima几乎是对他的要求条条俱。 杨涛暗嘲这愧疚和心虚的道德使然，还真让徐必成装出一副“痴情”样子。 所以他借机说出了他最想完成的事情。 “我还想去做腺体恢复手术。” “。。。” hero明里暗里都有徐必成的眼线在，他自然是知道久哲安排了腺体恢复手术，也知道无畏一直在服用alpha信息素调和剂。 所以无畏和暖阳终究还是不一样。 林恒的理智和悔骂是基于祝福他们能够共同跨跃龙门的喜悦和兴奋之上。 即使最后的冠军只有一个，但我还是希望你不留余地的拼尽全力。 而无畏， 他只会清醒又独立的思考着自己的未来和利益。 他或许不知道，engima给出的标记代表一生的承诺。强行隔断信息素牵绊，engima受到的影响会比alpha更加严重。 在杨涛一管一管注射alpha信息素调和剂的背后，是徐必成大腿上一刀又一刀的疼痛给予的放肆。 可是七七… 你真的会在乎这些吗？ “..不。” 意料之中的回答，杨涛也没有很大的情感波动，只是眼底一闪而过的期待彻底破灭，什么也没说。 “发情期我会帮你度过。” “身体方面会有专门的医生给你调理。” “联盟那边，我去解决，不会让他们知道。” 把变成omega带给你的所有影响消除掉，可不可以不要执着于离开我。 杨涛什么也没说，背对他侧躺着滑下去，拿被子蒙住脑袋只露出一小撮头发，“我今天晚上想自己一个人睡。” “好。”徐必成利落答应下来，把带着浓厚信息素的外套和项链放在床头，瞟了一眼还在亮着的猪猪灯，咬了咬嘴角败下阵来，“让它陪着你睡吧。” －－ 另一边房间里，罗思源等了徐必成很久。 和徐翔宇报告了今天的训练情况得到了一堆感叹号，又支走刘天豪开了局巅峰赛。 结果情场事业场双双落败。 好不容易等来了人，对方一个箭步冲上来攥住正在cao作的手臂扣在墙上。 徐必成看样子火气正大，生椰丝绒的苦咖如同泡进了中药罐子里。 “给我个解释！” 手臂被作投降状制服住，手腕内不加掩饰的翅膀鱼纹身狂放又小巧，“无畏怎么样？” 这确实是罗思源发自内心想问的，事先他并没有想到杨涛这幅漂亮的身体会让已经有家室的alpha着迷的前仆后继。也没想到徐必成会来的那么晚以至于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提及无畏，徐必成怒气更甚，信息素越发猛烈，苦到五脏六腑快要被麻痹。 “我让你解释！” 花海庆幸易峥走前给自己留了个信息素记号，两股alpha信息素才能堪堪挡住来势汹汹的生椰丝绒，“一诺！我是想帮你让无畏认清自己的心！我并不想伤害他。”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出的主意？” ！ 罗思源知道自己这是中计了，他精心研究了一整个计划，让自己既能参与流程又可以全身而退。但生椰丝绒的压制使得脑子不清醒，竟一下托盘而出。 “不…不是…” 尽管花海猛的反应过来否认，但越来越浓郁的咖啡扑面而来，一刀一刀划开腺体灌入无休止的信息素流。疼痛侵袭全身，信息素快速逆流感觉要撑爆血管。 再这么下去，他的腺体会枯竭的。 罗思源深知，engima愤怒的表达方式无非两种。 信息素压制，以及粗暴狠戾的交配发泄。 徐必成此时被怒意冲昏了头脑。思维完全变成单一的兽类。迫不及待想要撕咬眼前毫无反手之力的猎物。 罗思源抓住空隙亲上去，先入为主占领口腔里的空气，淡雅素净的绿妍信息素化作无形的手勾起engima浑身的欲望。 “一…一诺…” “报复回来啊……” “让我也感受感受无畏的痛苦。” 为了保命，他只能承受着徐必成一轮比一轮猛烈的进攻。 动作粗暴毫无技巧可言，每一次撞击都狠的要把他钉在墙上贯穿。alpha的后xue本就狭窄干涩，更何况罗思源根本没用过几次。yinjing抽出来时混合着jingye和血迹，罗思源想被被抽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上。 徐必成没打算放过他，扯着大腿掰开重新挺进去，也不管快要被cao的脱落的软rou，卯着力整根没入，夹的紧了就往深处狠狠捣。 原来毫无情欲的zuoai会这么痛苦。 第五次激烈的情爱后，徐必成才恢复了理智。 罗思源瘫在墙角，血精混着顺着大腿滴在地上，身上被咬的青紫一片，伤疤处凝固已经发黑的血块，脸上英勇赴死的表情像极了战败被凌辱的小将军。 清醒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想打120又被花海阻止，随即拨通了易峥的电话。对方急着说立马赶来。 做完这些后。看见罗思源一脸不在乎的模样，费力动了动惨白干裂嘴唇。 “我们能谈谈了吗？” 徐必成沉默同意。 总觉得这样谈话很奇怪，想要起身动了动腿发现根本不可能办到，花海嘶哑着嗓子重复刚刚一直挂在嘴边的话。 “我确实是想帮你和无畏。” 徐必成抿着嘴，等他的下文。 “但是我不可能白白帮你。”发觉到engima并没有想要给他递杯水的行为，罗思源只好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咽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你和无畏好后，我需要你。” “把徐翔宇也变成omega。” “？” 有些意外，徐必成向他又确认一遍，“你让我给徐翔宇终身标记？！” 罗思源摇摇头，扯了扯嘴角，“不，你就像无畏那样，给他一个临时标记，然后我来完成终身标记，” 是了，alpha无法标记alpha，只能由engima给予临时标记，才有可能获得标记的能力。可这也就意味着，alpha需要亲手把自己的爱人送到别人的怀抱，还需要防范很有可能被影响到的engima。 风险太大。 而且两人只要真心相爱，aa恋也未尝不可。 所以几乎很少有人会这么做。 疯子！ 徐必成暗骂道。 又看罗思源闭着眼，似乎幻想到那样的场景，狰狞的笑容牵强又渗人。一字一句像在低吟古老的咒语。 “我要他永远呆在我身边。” —— 徐必成走后，杨涛才毫无顾忌的发泄出来。 怎么会不难过呢。 他现在是比omega更脆弱的心态，一个人飘荡在几乎互为队友的基地里。指挥野的习惯令磨合问题更加严重，越来越团队性的打法也使他在个人榜单上处于中下游。 就算是这样，杨涛还是愿意放手一搏。把hero的习惯全数改掉。 只为了在这一次，在面向世界的舞台上，在高高飘扬国旗下，证明他自己。 所以任何荒诞的游戏他都一一应下来，任何窒息的情感都被一一抚平。 他都退步到这个地步了啊，为什么不如意和不顺心还要接踵而至。 他们报复徐必成，却拿自己开刀。杂乱的信息素如利刃把腺体隔离成几半，身体仿佛也被肢解相继变成alpha们的所有物。任凭他们发泄，疏解。 无眠的夜。 他只能躲在被子里压抑着低声抽泣，衬托着就连猪猪灯也虚弱地呼吸着。 怎么会不在乎呢？ 只是杨涛实在不是怨天尤人的性格。 他从不挣扎在过去，纠结在回忆。所有难过消极的负面情绪只会在夜晚不由心的尽数蹿出来，然后以眼泪的形式蒸发，消失。 第二天他依然会振作起来。毕竟他还活着，还要考虑自己以后的未来，还要解决无穷无尽的问题和烦恼。 当初清融刚转到estar拿到的第二个冠军，家都没回坐车来了南京，像个小孩子一样喝醉了在饭桌上胡言乱语。 “哥哥…” 小青龙实在太贴心，喝醉了还在小心翼翼的试探。 “你看过我的微博吗？” “下面的粉丝都在怀念我们盛大而灿烂的3.0。” 杨涛告诉他，“阿融，人要朝前走，别被过去困住。” 清融醉醺醺地倒在子阳身上，对杨涛的回答很不满意，“你都可以怀念你的昆山！我为什么不能怀念我的南京！” 为estar拼搏的日夜，他看到粉丝言论里的“背叛”无数次想要向杨涛解释什么。 当我再次拿到双冠鼓起勇气开口。你怎么能说你从不在乎。 那我放不下的爱 对你来说又是什么？！ 不回头的人好绝情。 那些年清融是舍不得说杨涛一点不好的，但爱不会放纵他不断忽视和践踏。 那是他精心呵护，恨不得护在玻璃罩里的宝贝。 我注入的心血和精力，使得这份爱珍贵异常。 “杨涛，哥哥。” 完美常常不是用来形容真正的主角，放弃更不可能。 “我会继续爱你。” “并且用更多的冠军证明，这份爱不是困住谁前进的束缚。” “但是阿融。”杨涛还想说什么，看了眼拒绝倔强立着的小呆毛不再说话。 但是阿融。怀念如何？悔恨又如何？ 时间不会因你的虔诚感动而倒流，人还是要往前看。 就像他今夜很想陷在消极的情绪哭上一整夜。 可明天还有训练赛，只能强迫自己在凌晨一点吃点褪黑素睡着。 未来太迷茫，所以过去对他来说是一种奢侈品。 －－ 生活是这样的。 好不容易放下过往想要向前看，过去的锁链却从四面八方拉扯着他回头望。 昨晚的事情带给腺体的刺激太大，遇到相关的人或信息素杨涛就难受的直干呕。 脑子混沌不情，直着眼睛盯着某处发呆。 次日的训练赛，打的一塌糊涂。 cao作变形，上头，不听决策。带着情绪在比赛，连一向好脾气的阿豆都有些不悦。 虽然最后凭借着徐必成的个人能力勉强赢下这场训练赛。但下午的1v1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无畏”这个名字从榜单中间跌到了最后。 徐必成陪着他盯那榜单盯了有快一个小时，手机屏幕熄了他也不管，就直直看着手机下方的位置。 “阿七？”担心杨涛心理承受不住，engima试探性地放了点信息素安抚。 生椰丝绒碰到腺体的一刹那，杨涛应激反应的弹开。 徐必成又慌张收回信息素，包住杨涛握成拳的手，“是我是我。” 杨涛转头看他，什么也不说盯了一会儿。 莫名的，眼底的落寞哀伤淡去，进而替代的是执着的坚毅和希冀。 “诺诺…我下午有点事。” 一句“诺诺”把徐必成哄的晕头转向，杨涛不说他也不问，还撺掇着大家一起帮他瞒着教练和领队。 病历单…抑制剂…。都装好，挎着包鬼鬼祟祟的出了集训大门。 “无畏。” 卢家鹏的到来让佝偻着的腰背瞬间挺直，僵硬的转头打了个招呼，“鹏…鹏鹏哥……” “你去哪？” 卢家鹏是方脸传统长相帅哥，一脸正气，五官出色，排列起来也顺眼有亲和力。莫名让人对他没什么抵抗力，“医…医院。” “久酷…拜托我陪着你。” “哦好。” 坐上计程车，车里的空调开到最低。卢家鹏手心里依旧是热的出汗。 久酷并没有拜托他什么事。 但那时的情况下，想要陪着无畏似乎就只能搬出久酷。 “鹏鹏哥…你，没什么想问的？” 卢家鹏摇摇头，挂着格外阳光的笑，“我想知道很多，但你不用说。” “我只是来陪着你的。” 到医院楼下，杨涛突然开口回答。 “腺体恢复手术。” “我的腺体现在太容易影响状态了。” 就这么陪着无畏去医院做了全套的检查。换了病号服躺上了病床。卢家鹏对着医生不停的聊问这问那生怕耽误了什么。 “鹏鹏哥。” 闻声又立马过去，“？怎么了？” 杨涛想帮忙缓解一下他这紧绷着的神经，也不知道自己该提及什么话题。搜刮了对于卢家鹏所有的认知，也只知道他和九尾的关系不一般。 “其实你和他们不一样，没必要跟着许鑫蓁他们搅和在一起。” “喜欢，都可以放下的。” “你值得更好的。” 被推进手术前，卢家鹏脑子里还是回荡着他最后的那句话。 “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病床已经被推进大半，杨涛亮晶晶的眼睛弯起来看着他。 手术室的门渐渐关上，卢家鹏猛然冲上去！ “无畏，你才是更好的！” 红灯亮起。 —— 无论是在kpl还是现实生活中，卢家鹏都不是一个主动争取的性格。 随性，淡泊，好说话。 可遇到杨涛，他竟萌生出一种想要明抢的冲动。 传闻中遥不可及闪耀着的星星，突然陨落。 恰好他经过。 堕落的宝物被他们肆意践踏，不堪的言语和行动侮辱迫害。 但宝物是该被捧着的。 他们不要，还不允许别人争取。 未免太不公平。 得到的人不珍惜，宝贝的人又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