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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是被攻略的万人嫌 第40节

    第38章

    尹之枝起初以为, 周司羿是在和某位宾客聊天,还纳闷他们为什么要站在这种乌漆嘛黑的地方社交。可很快,她就发觉, 这里只有周司羿一个人的声音。

    他在聊电话。

    “你想要钱吸大麻,就去找周学谦。”

    “换多少个号码来找我, 都是没用的。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这点了, 不是吗?”

    周司羿的声线堪称温和, 没有半点火气。

    可他吐露的字眼并不。

    电话另一端,吼声骤然拔高,穿透了寂静的空气,那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女人的咆哮。

    也不知道对方具体骂了什么, 周司羿停顿了一下, 唇畔的微笑淡去, 染上了冰冷的讥诮:“是呀,joslyn没了以后, 我就再没养过狗了,对你来说是挺可惜的。不然, 你还能像我九岁时一样,亲自下厨,给我烹饪一份‘爱心大餐’。”

    ……

    尹之枝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周司羿用这种恶意的语气说话。而且,这番话的信息量,未免太大了,把她不太灵光的脑袋砸得晕乎乎的,完全忘了自己应该避让。

    她确信自己听见了“要钱吸大麻”、“周学谦”、“小时候”等好几个关键词。

    目前,纵观整个世界, 大麻合法化的国家并不多。周司羿自小长大的c国, 就是其中之一。

    而周学谦, 正是周家老爷子的大儿子,即周司羿的父亲。

    周司羿让电话那头的女人去找周学谦要钱,还提起小时候的事情……难道对方是他那个生活在c国的母亲?

    《弟弟凶猛》里,没有详写周司羿的成长史,只说了他的母亲长居北美,没有跟着回华国——现在看来,这不是偶然的决定。

    周司羿与他母亲的关系,显然很恶劣。

    尹之枝小脸煞白:“我应该没理解错吧,他mama把他的宠物狗……煮了给他吃吗?”

    系统:“是的。”

    恶寒爬上了后颈,尹之枝微微发抖:“到底是为什么?这也太变态了吧!”

    系统:“涉及剧透,无可奉告。虽说作者进行了详细的人物设定,但《弟弟凶猛》是买股文。只有周司羿被扶正为男主,这些谜团才会被苏雅茉解开。”

    那厢。

    似乎不想继续这场不愉快的对话了,周司羿挂断了电话。

    花园昏黑,仅有一盏壁灯嵌在石亭的廊柱下。喷水池中央的天使抱着竖琴,吐露清泉,慈蔼的圆脸是一团模糊的黑影。

    周司羿面无表情地盯着暗下去的屏幕,果然,片刻后,手机再度嗡嗡震响,刚才的来电号码阴魂不散地闪烁着。

    这一回,他没接听,直接关了机,有些粗暴地把手机塞进了口袋里。

    周司羿揉了揉眉心,大步向前,在水池边坐下。背靠着那片缠满藤蔓的围栏,他脖子后仰,睁开眼,桃花眼蒙了一层阴翳,放空地望着天。

    尹之枝藏在树影下,心脏卜卜直跳。

    她觉得自己来得很不是时候。

    无意间,窥见了一些她不该知道的、藏于周司羿心底的秘密。

    尹之枝无声地倒吸一口气,踮起足尖,蹑手蹑脚地踩着草坪退后,打算缓慢地原路返回。

    然而,还没退走几步,她就听见周司羿轻声说:“出来吧。”

    尹之枝眼底流露出慌张,遁逃的步伐,倒是停住了。

    在“捂住耳朵继续跑”和“站出去”两个选项之间想了一下,尹之枝还是出去了。

    池边的光拂亮了她的面容。

    周司羿身体前倾,一手撑着下颌,侧头望着她,好整以暇道:“枝枝,你是在偷听吗?”

    他唇畔含笑,声音也轻轻柔柔的,眼底却像结了寒冰。尹之枝心中陡然涌出不安,站直了,说:“我在到处找你,走过来之前不知道你在聊电话。”

    “找我?”

    尹之枝噘了噘嘴,交代道:“我就是想告诉你,今天下午,我其实没有去陪奶奶。而是因为裙子裂开,躲到了楼上,觉得太丢脸,才不想说实话的。”

    “那为什么现在又肯说了?”

    尹之枝怎么可能说她是发现谎言穿帮了来亡羊补牢的,眨了眨眼,选择用周司羿说过的话来回答:“你说过不喜欢别人骗你。”

    周司羿眼神微变,忽然,朝她伸出手,轻声说:“过来。”

    尹之枝犹豫了一下,一步步走向他。在离他还有大约两三步路时,周司羿似乎嫌她走得太慢,长臂一捞,就将她抓到了身前。

    尹之枝被拽到了他岔开的双腿之间,腰肢被圈紧了,饱胀的胸口下方,就是一暖沉。

    周司羿收紧手臂,几乎将她完全勒在身前,脸颊也枕在她怀里。他搂得很紧,紧得尹之枝都有点儿透不过气了。好一会儿,周司羿才略微放松双臂,依偎着她,吁出一口气,垂下了睫。

    尹之枝一低头,就有些难为情,可被抱得很紧,动弹不得,憋了憋,才说:“能不能换个位置躺啊?”

    周司羿睁眼,没动:“嗯哼?”

    尹之枝抓住他的头发,又不敢用力扯,抿抿嘴,小声说:“我觉得……感觉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了?”周司羿笑了声,感觉他的心情好像好了些。忽然,他说:“枝枝,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不是就在这个花园里?”

    尹之枝点头:“嗯,怎么了?”

    周司羿懒懒道:“没,就是想起一些好玩的事。”

    那时候的他,才回国不久。

    为了增加夺权争产的筹码,周学谦希望他能以联姻的手段,拉拢岳家。而他,出于个人考量,也需要一个能帮他站稳脚跟的未婚妻。

    尹之枝就在这时进入了他的视线里。

    这傻东西被岳家养得太单纯了,一点也不像这个圈子里的人。初次见面,他就发现,她完全听不懂别人的话里有话,懵懵懂懂,笨得可以。有时会有一些小聪明,但不多,而且,很容易就会被人看穿。

    笨是笨了点,但也挺好玩的。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种人。

    他并不排斥用结婚这种手段来换取利益,可他从不信任爱情和婚姻。原本想的是,哄着尹之枝,当一对表面夫妻就够了。

    他不需要她爱他,只要她不给他添乱就行。

    但时过境迁,人心易改,欲望膨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有蛮横不讲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滋生——

    即使他在逢场作戏,这也是他的人。是她自愿上钩的,那就合该一切都任他独享。

    任何人都别想分一杯羹。

    ……

    尹之枝歪了歪头,疑惑道:“好玩的事?”

    “嗯,不重要。”周司羿微微偏过头,下巴挪压在她的胸骨上:“枝枝,你下午在楼上那么久,都在干什么?”

    他的桃花眼湿漉漉的,波光滟潋,撩起眼皮,从下向上看人时,像带着魅惑的小勾子。

    “我在楼上看了一会儿书,还睡觉了——”说着说着,尹之枝忽然感觉腰被圈紧了。周司羿转头望向黑暗处,并没有避忌二人此刻亲密无间的姿势,微微一笑:“嘉绪哥。”

    尹之枝懵了懵,跟着转头,果???然看见了岳嘉绪。

    他站在黑暗里,目光似乎隐含怒气。

    岳嘉绪管着她长大,还知道她和周家的婚约马上要取消。被他撞见这一幕,尹之枝瞬间不自在了起来,再度偷偷挣扎了两下。

    好在,周司羿这时终于松开了她的腰,站起来,手搭在她肩上,还俯下身,在她耳边笑盈盈道:“慌什么,以我们的关系,做些亲密的事也没什么吧,嘉绪哥会理解的。”

    他用的是耳语的音量。可在这么安静的环境里,要听清楚,还是很容易的。

    岳嘉绪声音冷冰冰的:“宴会要结束了,枝枝,跟我来。我们先失陪了。”

    前一句是对尹之枝说的,后一句是对周司羿说的。

    尹之枝往旁一躲,捊下了肩上的臂弯,急急地追了过去。

    当两人都转身了,周司羿彬彬有礼的笑容才消失殆尽。

    目睹她像个小跟班一样,紧紧地跟在那个男人身后,周司羿的神情就阴沉了下去。

    是啊,他怎么忘了还有这个人。

    .

    夜里九点,奢丽的宴会步入尾声,宾主皆十分尽兴。各大家族的豪车成行成队,陆续驶出了岳家那扇气派的漆黑大铜门。

    明面上,岳宅就是尹之枝的家。周司羿自然不会提出“送她回家”,在门外轻轻吻了吻她的颊,就上车离开了。

    午夜钟声一敲响,灰姑娘就会被打回原形。尹之枝心知肚明,这是自己饰演千金大小姐的最后一天了。不过,演戏就要演到最后一秒,她尽职尽责地守在岳宅,没有提前离开、惹人怀疑。

    说起来,刚才看到周司羿上车,她才记起来,自己还欠周司羿一份礼物。

    估计再过几天,岳家已将她赶走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上流社会。到时候,周司羿还收不收她的礼物都是未知数。不过,还是先准备好吧。谁知道食言会不会扣生命值呢?

    九点半,宾客散得差不多了,别墅内外逐渐冷清了下来。岳老爷子、岳老太太和岳榕川等人都上楼洗漱休息了。佣人们正在分工合作,打扫房子,收拾杯盏,拖地擦窗,尽显宴尽时的寥落。

    尹之枝穿来的裙子已经报废了。这种量身定制的礼服,撕裂开一条长缝,就已经失去了价值。自己的破烂还是自己收拾为妙。尹之枝环视一周,瞧见朱姨在工作,便跑过去,挽着朱姨的手臂,压低声音问:“朱姨,我下午那条烂了的白裙呢?”

    “那条裙子?”朱姨想了想,说:“我好像没见到,少爷应该给你扔了吧。”

    尹之枝点点头:“哦。”

    那就好,岳嘉绪帮她扔了。她本来还打算自己去善后呢。

    顾忌着家里的柯炀,她不可能穿着这身晚礼服回家。好在,她今天穿着去上班的便服和平底鞋就放在书包里。换回那套衣服,把礼服长裙和足下的鞋子物归原主,这一天就能结束了吧。

    但很快,尹之枝就想起来,她把书包放在老陈那辆车的后座上了。而且,在别墅里转了一圈,都没见到老陈。

    尹之枝:“……”

    四周的佣人都忙着干活,尹之枝想问也无从下口。走到庭院里,看到岳嘉绪从门外走来,她连忙提起裙摆,奔过去,眼巴巴地问他老陈在哪里。

    岳嘉绪的心情从方才开始就显然很不好:“你找他有什么事。”

    尹之枝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来的时候穿了一套便服,还有一双运动鞋,都放在书包里。现在那个书包在那辆宾利车的后座上。”

    岳嘉绪顿了下,慢慢道:“老陈不在家。”

    “嗯?如果他不方便,我可以自己去拿的。”

    “他不在,车子也不在。他开走了那辆宾利去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