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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才能恢复好脸色。天知道,他一接到飞鸽传书,看到自己二徒弟作死地和外人勾结谋害侯夫人,吓得是魂飞魄散,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彻夜不眠地赶到石门镇。生怕侯爷一个震怒,自己以后就别想在道上混。「夫人,千错万错都是在下的错,是在下疏于管教,让那孽徒为谋钱财,不惜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您放心,那孽徒是死是活,全凭夫人您处置。」草庐中的师兄弟三人,原本被程八给带走,想交给顺天府。后来被采青拦下,左四回去后,就按照侯爷的吩咐,把三人要来。程八得知郁云慈在侯爷那里,百思不得其解。一再地追问,左四自不会向她解释什么,只说是自己一直隐在暗处,伺机救出夫人,然后把夫人送到了侯爷那边。而把这几人要走,也是侯爷的意思。程八那日醒来后是在客栈中,忙问左四是不是他把她送到客栈的。左四望瞭望天,没有回话。程八就以为他做好事不留名,对他好生道了一番谢,还许了一堆的好处。左四不敢应,提出带出那三个人,程八半点没有拦着,就让他把人带走了。三人带到石门镇后,一直被关在一处。景修玄昨日审过,神医的大徒弟和小徒弟确实不知情。是二徒弟贪一百两银子,按照一位朱夫人的吩咐,用迷药迷昏了郁云慈和程八。其它的事情,二徒弟全都不知道,甚至连那妇人真正的身份都不清楚。他从之前郁云慈讲的事情经过中得知妇人是一位老鸨,且那壮汉有名有姓,姓朱名全。有了名字身份,找起来不难。两人是京内胭脂巷怡情院的老鸨和护院,胭脂巷一到夜里就灯红柳绿,迎来送往,是城中最大的销金窟。然怡情院却不在巷子的好位置,而是在巷尾最偏的地方。加上老鸨原是另一间花坊里的花娘,背后靠山不大,招揽的姑娘有限。也没有太多的钱银买姿色上乘的女子,生意很是惨淡。这就能解释他们会为了五千两银子铤而走险了。据那老鸨交待,她是一进鬼迷心窍才答应对方的。对方是托一位常客转述交钱的,那位常客是城中做苦力的汉子。初时,她是不信的。但那汉子说自己只是牵线人,并拿出了一千两银子,她立马就心动了。景修玄按她的说辞去寻那汉子,岂料那汉子两天前夜里喝多了酒,跌进护城河里淹死了。如此明显的杀人灭口,令人不齿。他派人查探过,此人生前有一好友,两人都是护城河边的下脚苦力。那好友有一jiejie,是史家的下人。史家与广昌侯是亲戚,两家的老夫人是姐妹俩。虽无确凿的证据,但他已能肯定幕后主使之人是谁。他命左三把神医的大弟子和小弟子放了回去,单单关押着二徒弟。柳宾一到石门镇,刚巧他不在,于是柳宾见到自己的二徒弟,狠狠地揍了一顿。医者,不仅能治人,害起人来亦让人胆寒。那二徒弟被揍得瘫成烂泥,四肢软塌塌的,看样子以后别想站起来。「交给我处置?若是我把他杀了,你也不会心疼?」她冷冷地问着,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柳宾心头一跳,夫人真不愧是侯爷的妻子,说话就是霸气。他倒不会心疼,二徒弟敢在老虎嘴边拔须,就应当承受侯爷和夫人的怒火。「任凭夫人处置,他既然敢起歹心,就算夫人您不处置,在下也不会轻饶他。」她哼了一声,眼神从柳宾的身上,转到侯爷那边。既然神医在这里,说明侯爷已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至于下药的药童,不消她出手,侯爷自会替她处置。「那假称夫妻的二人也已抓到。」景修玄看到她瞄过来的眼神,淡淡地出声。眼眸一抬,示意柳宾出去。柳宾一想到那两人的惨状,忍着没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弯着腰退了出去。她冷眼看着,一个神医,比世俗中摸滚打爬的人还要懂得察言观色,怪不得会养出嗜财如命的徒弟们。一念及此,对柳宾没了半点好感。「那两人也抓到了,他们可有供出幕后主使之人?」她问着,心里其实已能肯定,幕后之人必是方氏无疑。除了方氏,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用会如此龌龊法子,想彻底的毁掉自己。见他沉默不语,她自嘲一笑,「其实他们不说,我也知道是谁。」她只恨,方氏是她名义上的母亲。无论她出于何种理由,同娘家决裂,在这个孝义大过天的古代,自己都是受诟病的一方。到底要怎么办,才能名正言顺地摆脱原主的原生家庭?「侯爷,您说我要是与郁家断绝关系,可不可行?」他的眼神看不出喜怒,直直地望着她。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任谁摊上方氏那样的继母,只怕都会寝食难安。偏生这世间对女子有太多的束缚,终是比不上她原来生活的地方。若是她心生不满,会不会突然离开?他莫名觉得恐惧起来,无法想象某一天醒过来,身边的女子重新变成以前那个蠢货,对方氏唯命是从。不,不会有那一天的!他在心里否认着,自己重生了这么久,不一样活得好好的。「不可行!世人并不知他们私下的罪孽,只会一味指责你不孝。但凡是沾上不孝二字,你以后难在京中立足。」她的眼神黯然,心里知道是这个答案,但还是忍不住懊恼。即便是那两人供出方氏,方氏既不会承认,说不得还要反咬一口。再者想拔萝卜就得带出泥,到时候自己名声也好不了。名声、名声,为了一个名声,女子就得承受所有的不公。而且,就算是郁家败落,只怕头一个被缠上的就是她这个外嫁女。摆不脱,挣不掉,这样的娘家真令人恶心。他站起来,坐到她的身边。眼神莫测,危险地眯起,「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若想一劳永逸,需得从长计议。死人最为清静,不会打扰别人,也不会有机会害人。」她心一凛,撞进他漆黑的眼眸中。他修长的大手覆上她的手,「此等脏手的事情,就不劳夫人动手,为夫一人足矣。」她呐呐地应着,脑子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她被调戏了,这男人在摸她的手。第二个反应是她的男人太凶残,居然一边占她的便宜,一边在说杀人的事情。明明是应该害怕的,为何她心里涌起的竟然是甜蜜。在这异世时空,有人替自己遮风拦雨,披荆斩棘。为她肃清麻烦,洒血开路,她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她反手握着他的大手,另一只手盖上去,紧紧地包住。